话音未落,他便捂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直咳到匍匐在驴背上,直不起腰来。 老驴善解人意地停下脚步,等他咳完。 半晌,他方直起腰来,喝一口水,叹道:“富贵险中求,古人诚不欺我也。” 收起水囊,他抬眼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勾着淡红的唇开心地笑起来。 “小杜,小杜,铁石肠肚。” “走吧,走吧,再耽搁下去,人都要被晒化咯。” 第118章 总算死了 圣人走了没多久,长安城就出了个怪事儿。 京兆府看门的老头子早起开门,“咕噜噜”滚进来几个男人。 倒把他吓了一跳。 他发一声喊,值夜的衙役跑来看,但见门口不止是滚进来的那几个男人,外头还堆了一堆。 个个儿都被绑着,打得鼻青脸肿、口角流血,嘴还被臭袜子堵着。 再一看,胸前背后贴着纸,上书:“为非作歹的恶徒。” 弄进去一审,竟是前些日子当街强抢民女,被琅琊王派人抓捕的那拨无赖中,侥幸逃脱的剩余人等。 个个都心有余悸:“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好好儿地躺着睡觉,突然就被抓起来打了一顿,然后就到这里了。” 又纷纷表示:“以后我们再不敢了,给多少钱,多少好处都不敢,一定老老实实做人。” 毕竟对方已经撂下话头,说是再有下次,就要把他剁了。 萧家给的钱再多,也比不上自个儿的命重要。 京兆尹心里就有了数。 这是有人不方便明里出面,躲在暗处出手相助那杜清檀。 能坐到这个位子上的都是狠人,毕竟在京城当地方官,成日不是这个权贵闹事儿,就是王孙公主当刺头儿。 要想坐稳这个位子,仅只聪明还不够,必须长袖善舞,目光长远,还得圆润。 成吧,这事儿不能装死不管,于是派人去萧家传唤。 萧让已然去了洛阳东都,萧七郎也被他带走,家中只剩裴氏。 听说京兆府上门传唤,她先就认为自己怕是听错了。 于是假借更衣梳洗,让管事出去接待,自己厉声喝斥下人:“把屠二叫来!” 没多少时候,一个满脸怨毒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体型消瘦,脸上的肉皮耷拉着,起了道道褶子,走路之时习惯性地弯着腰拖着屁股,每走一步都仿佛在磨蹭似的。 正是早前被杜清檀暴打过的屠二。 他没能治好,成了残废,于是从又胖又壮,迅速衰败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是人瘦了,心肠倒是没变,反而更加恶毒阴狠了。 “回夫人的话,是这么回事。京兆府接了琅琊王的名刺,将当日参与的闲汉抓了十多个。 小的打点之后,本已答应关几天就放出来,其余人等不再追究的。 谁知余下那些人半夜被人莫名打得半死,绑着扔到京兆府前,前胸后背还贴着纸片,说是为非作歹的恶徒。 这事儿惹得议论纷纷的,若是不管,怕是要闹到上头去。是以京兆府又反了口,说是要查。 然后,据说有人供认,是受了咱们家的指使。这才来咱家传唤。” 裴氏暗自心惊:“半夜被人莫名打得半死,绑着扔到京兆府前?这是谁干的?” 她以为在这种特殊时期,梁王、安平郡王府都不会有空去管这种事,毕竟自顾不暇了。 还想着,若是没有武氏撑腰,对付杜清檀这么个小贱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想杜清檀运气好,先是遇到琅琊王,后面又有这么个人在暗处撑腰。 夜里是要宵禁的,各大坊门关得死紧,一旦被抓到,打死都有可能。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差不多在这长安城里手眼通天了。想想就很可怕。 于是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是谁干的?你有数么?” 屠二知道个鬼,想到这事儿他也是很冒火。 盘算得好好的,还想着抓了杜清檀,他非得亲自上手废了她不可。 结果那天在嘉猷观外,就给他眼睁睁看着杜清檀绝处逢生。 若非他跑得快,只怕也会被抓起来。 裴氏就很生气:“你怎么办的事!我让你做干净些,怎么就让那些无赖知道是我家了?” 屠二连忙辩解:“夫人啊,小的真是按着您的吩咐,尽力遮掩行迹的,但他们里头有几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