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沉默着行礼,然后起身:“多谢殿下青眼,可惜,太过相像的人凑在一起,不免无趣。下官告辞。” 她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岱歪靠在车中,勾着唇角慢慢笑了:“回去。” 一夜春风紧,吹得大理寺中那株杏花开了半树。 独孤不求从刑讯室中缓步走出,立在廊下久久地注视着那半树妖艳的杏花。 熬了整整一夜,总算从游福生口中问出了关键的线索。 谁能想得到,这么一个普通的生药铺主,居然会是多年前一桩谋逆案的关键棋子兼诬告人呢? 若非是他在那浩瀚的卷宗中,捕捉到那一排字,也不能挖出这桩陈年冤案。 最巧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桩案子竟然碰在了一起。 下属在一旁道:“主簿,有人找您,天刚亮就来候着了,等了快一个时辰啦。” 独孤不求收回心神,接过下属递来的冷水帕子擦了一把脸,问道:“谁?” 下属的神色有些怪:“是一位很好看的小娘子,说是您的友人。” 独孤不求把帕子随手一扔,走得飞快。 孟萍萍安静地坐着,手边还放着一只食盒。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来,白净清丽的脸上满是倦色。 在看到独孤不求眼里遍布的血丝之后,她神色复杂:“独孤,你这是熬了整夜?” 独孤不求避而不答,在她面前落了座后,微抬下颌:“什么事?” 孟萍萍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知道他想见的人并不是她。 她苦笑着垂了眼,低声说道:“我来问问案情。我和五娘开的方子……” 独孤不求淡淡地道:“方子已然找到,杜氏做了手脚,硬生生添了一味药,且字迹很像,若非是我熟悉你二人……” 他没说完,不过孟萍萍也懂了。 她很生气地道:“此人真是胆大包天!五娘当时怕她做手脚,特意抄誊了一份,并在上头做了表记……” “恶念一起,铤而走险都是常态,很早以前林氏就已中毒,若非害怕你二人真把林氏治好,他们也不会下猛药,那么,林氏只会死得无声无息。” 独孤不求并不想过多透露案件信息,只道:“很快就能有结果,该受惩罚的,一个都跑不掉。” 孟萍萍小声道:“游珠儿想要知道是谁告发的,能透透底吗?” 独孤不求摇头:“不能,你走吧,我还要继续办案。” “你多保重,再怎么急的案子,也不至于让你废寝忘食,这般不要命。” 孟萍萍犹豫片刻,将食盒推到他面前:“这是我家里自己做的一些点心,顺路带给你尝尝,饿坏了肠胃,得不偿失。” 独孤不求看了她两眼,道:“这次我收下,下次不要再给了。” “嗯。”孟萍萍苦笑:“你不会以为我是想对你怎么样吧?我不是那种人。” 独孤不求平淡摇头:“你想多了。走吧。” 不等她回答,他已起身送客。 孟萍萍前脚走出房门,随后就听他在那招呼其他人:“不是饿了吗?来吃好吃的。” 一群男人嘻嘻哈哈,瞬间就那一食盒糕点分了个精光。 孟萍萍经过那半树杏花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片刻,随后释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