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领风衣的黑兜帽也没全遮住,帽边翘出几绺不羁的白毛。风衣里面,灰色高领毛衣勒出精瘦腰腹,柔软领子被拉过下颌,遮了小半截鼻梁。 从二楼角度斜望下去,兜帽加白毛藏了那人眉眼,只看得见露在外的侧颜清峻,下颌隔着薄毛衣领缓慢轻动。 他在面无表情嚼口香糖。 看得出心情不太美妙。 靠在二楼栏杆上的女孩没什么情绪地挑了挑眉,她忍下对着这撞到眼皮子底下的祸害吹声口哨的冲动,安静地把自己最后那口饭团咽了—— 小明108岁的爷爷证明,不管闲事活得长。 然后却夏就见那人就停在巷口,不动了。 他不动,她也只好不动。 却夏百无聊赖地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拿着苏打水易拉罐,巴望楼下的祸害快走。 《无辜少女半夜渴死影视城》这种惊悚标题不适合上娱乐版块。 还好,在却夏真的渴死之前,陈不恪等的人到了。 “哎哟祖宗,你可让我好找,”经纪人压着声飞跑过来,“你怎么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还能怎么,…被人撵了一趟马拉松。” 隔着薄毛衣和夜色,那人意态懒散的嗓音绕梁上来。 圈里都知道陈不恪有一把“要命”的嗓音,音色把清朗、沉磁和性感揉合拉满到最适宜的极致,随随便便低转一个八度,就能蛊得演唱会里万千粉丝的疯狂尖叫顶破云霄。 更有粉丝胆大妄言:生平能听陈不恪一声低喘,死而无憾。 自然听不到。 却夏被那嗓音勾了两秒就回过神,低眸一瞥,两人已经在小洋楼下的阴影里会合了。 不偏不倚,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最佳观影视角里。 却夏趴在栏杆上,无聊得拿指尖无声拨易拉罐。 偏这经纪人是个话痨,站在陈不恪旁边絮絮叨叨半天还没走的意思,却夏被迫旁观,听得想打呵欠。 直到楼下手机震动,经纪人接完一通电话。 “车到影视城外面了,待会他们过来掩护你出去。”经纪人松了口气。 “掩护?”那人嘲讽,“我是通缉犯么。” “哎哟祖宗你就别说这气话了,你现在在国内的事情要是被拍到,还不定扯出多少猜测,万一真被猜到,”经纪人卡了下壳,“你刚刚没被拍到照片吧?” “嗯。” “好好,那就能盖过去。” 经纪人缓出心虚的叹息,拉着陈不恪往外走了两步:“只要别把你要强行解约这天大新闻曝出来——” 却夏一惊,抬眸。 拨过易拉罐拉环的指尖在这一瞬多颤了下。 “砰!” 泡沫惊喜地炸出来,像个黑夜里的白礼花。 它们欢快地、洋洋洒洒地扑下去,落了踏下台阶的长风衣一身。 影视城的夜,静谧得死寂。 月色分外凄清。 却夏回神,心情复杂地向下望去。 台阶上清挺身影停滞。 一两秒后,白毛翘起来,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那人慢吞吞后退、仰头,玉白骨节勾下藏住下颌的深灰色毛衣领——黑夜里男人对视着二楼的却夏,微微眯眼。 薄唇仿佛抿成了一把即将取她狗命的利剑。 第2章 春日 酒店,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往往是一个罪恶故事的开端。 如果不是对面沙发上,陈不恪的经纪人正以一种深闺怨妇提防老公的狐媚子外室那样的眼神警惕地望着这边,那却夏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一幕更有某种诡异的氛围感。 “哗啦啦……” 浴室里的水声传入客厅,似乎是在提醒面无表情胡思乱想的却夏——那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自然只能是陈不恪。 换做旁人在这儿,听着这位公认“圈内第一男祸害”在一墙之隔里洗澡的水声,大概还能泛起些旖旎遐思,但却夏丁点都没有——她只想尽快来一杯救命水,然后回去倒头就睡。 这样想着,沙发角里窝起来的女孩从走神里撩起睫,恹恹地望了一眼茶几上被陈不恪经纪人“扣押”在手边的罪证:那瓶炸了陈不恪一身的苏打水。 却夏眼皮动了动,扣着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