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叫什么名儿?” “奴婢叫阿春。” “往后就叫谷雨吧。我出去一趟,你醒着点神带她们进去伺候。” 谷雨欢喜应是,带着一行婢女跨过门槛,朝寝间走去。 她们将要伺候的这位贵人,是已故宁国公之女,自幼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永盈郡主。 虽说不是侯府的亲姑娘,却比亲姑娘更得侯爷爱护,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到大,雪莲炖奶当白水,珍珠磨粉熬浴汤,是这侯府,乃至全京城贵女中顶顶精细挑剔的主。 也不知前阵子出了什么事,这瑶光阁的婢女全给遣了出去,只留了方才那位惊蛰姐姐。 她们这些新来的被赶鸭子上架,一面窃喜走了大运,一面又担心行差踏错,步了前头那些人的后尘。 想到这里,谷雨不由有些紧张,又回想了一遍惊蛰的提点—— “郡主不喜吵闹,尤其刚睡醒时,进屋后须得做到落足无声,来去都从郡主身后绕行,万不可晃晕郡主的眼。” “郡主爱干净,从指甲盖到指甲缝都不沾一丝脏污才可近郡主的身,染了灰蹭了泥的,别说碰着郡主,连郡主的眼也不可入。” “郡主皮肤娇嫩,地龙烧得过燥容易伤脸,切记阁中水车不可停转,时刻保证屋内湿气充沛……” 默念着这桩桩件件,谷雨越发忍不住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金枝玉叶,能有这么多讲究? 一抬头,一眼瞧见了“本尊”。 寝间美人榻上,年轻的小娘子只在乳白的心衣外罩了件鹅黄色半透罗衫,轻如雾縠的罗纱下肩颈莹润,胸脯丰腴,骨肉匀停的姣好曲线一览无遗。 往上,满头乌发光亮如缎,一张鹅蛋脸脂玉般白净清透,黛眉朱唇,般般入画,漂亮得天上仙娥一般。 谷雨看得一呆,脚下步子全乱了套,匆忙走到榻边,不大熟练地奉上茶瓯:“郡主,请用茶。” 玎玲一声臂钏轻撞的清响,一只修长又不失丰润的手懒懒抬起,接过了茶瓯。 谷雨悄悄抬起眼,顺着那一截雪亮的皓腕往上瞧。 却见榻上人杏眼低垂,满脸倦怠,漱过口便将手支回额角,神色恹恹地由身后婢女梳着发,看上去心气不顺的样子。 仙娥也会有烦心事吗? 谷雨一面端回茶托,一面好奇着,一不留神咣当一下,茶瓯朝着榻沿翻倒下去。 谷雨倒抽一口凉气,还来不及告罪,又听见一声:“嘶——” 一转头,梳头婢女先攥着梳篦跪了下去:“奴、奴婢粗笨,扯着了郡主头发……郡主恕罪!” 一屋子婢女齐齐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往下跪:“郡主恕罪……!” 姜稚衣蹙眉轻嘶着气,掌缘压了压刺痛的头顶心,鸦黑的长睫缓缓下扫,看见裙裾上的水渍,闭起眼叹了口气。 不知自己怎就沦落到了连个得力婢女也没得使唤的境地。 说来说去,还得怪那一卷冤孽的话本。 寒月里的天又冷又燥,姜稚衣惯不爱出门吹风,前阵子闲来无趣,见三余书肆巴结来的那一匣子时兴话本中有本《依依传》女主人公与自己名字同音,想来投缘便随手翻了翻。 这话本原也谈不上新鲜,是讲京城里一位表姑娘寄人篱下时结下的一段情缘。 开头无非说那姑娘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前去投奔表亲,在府上邂逅一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