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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动 第22节


哥大着胆子再来……哪怕事后追究,就算杀了他有何用?”

    元策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叭叭了半天,背过身往她床边脚踏一坐,一手支剑一手搭膝,拿后脑勺对住了她。

    姜稚衣眨了眨眼,趴到床沿:“不走啦?”

    见他不说话,又撑起腮去看他神情:“是不是不走啦?”

    响在脑后的声音像月牙泉的泉水,叮叮咚咚,清澈,又带着得逞的狡黠。

    元策冷声皱眉:“再不闭嘴就走了。”

    姜稚衣哦了声,抿唇一笑,翘起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平躺下来拉起被衾,余光里瞧着他挺拔的背影和他手中那柄剑,心安了些。

    虽然还是有点生气那个破考验,但看在他近日夜夜过来照顾她,有心补过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原谅他这一回。

    姜稚衣想高兴了,改成了侧躺,支着额角看起他的后脑勺,指尖在枕边哒哒地敲。

    灼灼的视线如同暗夜里逼射而来的光,强烈到无法忽视。

    元策张了张口,又懒得打破这难能可贵的安宁,干脆提着剑闭上眼,权当自己瞎了。

    鎏金灯树上滴落的烛油渐渐盈满小盏,不知闭目养神了多久,身后那道目光渐渐微弱下去,直到完全合拢,消失。

    满室只剩绵长的呼吸声。

    元策回过头,隔着朦胧的帐幔看见榻上人熟睡的脸。

    比起前几晚不舒服地拧着眉皱着鼻子的模样,今夜软和了许多,唇角微微翘着,不知瞎高兴什么。

    做到这份上,也算给兄长赔够罪了。

    元策撑膝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提上剑无声走到后窗,推开了窗子。

    临到翻身而出,耳边却蓦地响起那道咕哝——

    若大表哥大着胆子再来……哪怕事后追究,就算杀了他有何用?

    一顿之下,元策又回头看向床榻,眉心一皱,收回了手。

    长夜过半,月上中天,半炷香后,瑶光阁屋顶。

    一身夜行衣的少年长身而立于屋脊之上,抱臂站在月光下,静静俯瞰着整座院子。

    东西南北四个面,大门、二门、角门、屏门,游廊、过厅、水榭、竹林——

    撇开今晚被撤走的部分护卫不说,这院子的结构和守备也是中看不中用,哪儿哪儿都漏风。

    难怪那蠢货能钻空子进来。

    衣袂随长风拂动间,元策摩挲着指腹,脑海里很快勾勒出一幅图纸。

    需要移栽的树。

    需要加固的门窗。

    需要改点位的人手……

    忽然“砰”一声脆响从脚下的寝间传来。

    脑海里清晰的笔画断了墨似的一滞,元策眼皮一抬,自屋脊纵身跃下,一把推门而入。

    寝间里,床边小几上的瓷盏被挥落在地,榻上人急喘着坐在那里,惊恐地望着窗子,好似刚从什么噩梦中苏醒。

    一转头看见他,呆呆的没回过神来,反还往床角缩去。

    一直等他走到榻前,撩起帐幔,她才像认出了他,目光微微一闪,后怕般猛地扑上前,一把环住了他的腰。

    元策到嘴边的问话被这缠上来的一双玉臂扼住,捏着帐幔的手连同身体一僵,慢慢低下头去。

    怀里的人一抱住他便声泪俱下:“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

    “不是说好我闭嘴你就不走了吗,怎么骗人呢?”

    元策:“我——”

    “我又不是同你说笑,我是真的害怕……”

    “舅父不在,我在这府上一个亲人也没有……”

    姜稚衣抽抽搭搭呜咽着,不知想到了哪里去,抬起一双泪涟涟的眼:“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骗我?”

    “?”

    “说没有相好是不是也骗我……”

    “说没有变心是不是也是骗我?”

    “…………”

    这旧账还能这么翻?

    她一个噩梦,他四天四夜白干?

    ……这到底谁的噩梦?

    泪湿衣襟,眼看玄色的衣衫被染得深一块浅一块,元策心底划过一个由来已久的疑问——

    兄长到底喜欢这哭包什么?

    喜欢她颐指气使,喜欢她蛮不讲理,喜欢她话痨,喜欢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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