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坐在他怀里,反过来听他亲口问她,竟慌乱得头脑发热, 说不上话来。 明明三年前也私定过终身了, 怎么似乎没有过如此热烈的印象…… 到嘴边的“要”字已是呼之欲出,临到出口关头, 姜稚衣紧张地吞咽了下, 微微瞥开眼定了定神。 片刻后,端起架子回过眼,扬扬下巴:“答你之前,我要先提你一问——” “你是只有求亲这日才对我如此体贴关照,还是今后日日都会待我好?” 元策眼底浮起笑意:“你想日日,那便日日。” “我当然想要你日日待我像今日这般热络了……” 元策一扯嘴角:“这可说不准, 天长日久,也或许……你哪天突然就不想了。” “别拿你那小人之心度本郡主之腹,我才不是那等见异思迁的人!只要你日日待我好, 我岂会对你生厌?” “是吗?”元策紧盯住她眼睛,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怎么,你也想让我发个誓?” “也不是不行。” 姜稚衣十分干脆地松开圈着他脖颈的手,学他上回起誓那样三指指天:“我姜稚衣指天发誓,只要今后阿策哥哥日日待我好, 我也必与阿策哥哥恩爱如初,绝不厌弃他,若有违此誓……” “若有违此誓——”元策突然打断了她,慢悠悠道,“就绑了你的手脚,半步也别想逃。” 姜稚衣眨了眨眼:“不是都说天打雷劈的吗?” “我要那个做什么?” 姜稚衣抿唇一笑:“舍不得就说舍不得嘛!绑我手脚,你也不可能舍得……” “那你这是嫁,还是不嫁?” 姜稚衣笑着重新将手搂上他脖颈,凑上前去,在他脸颊飞快亲了一下:“嫁!这就嫁!” 元策一愣之下偏过头,见姜稚衣已经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他肩窝,抬起手,掌缘轻轻摩挲了下她发顶,唇角一点点弯起来。 翌日清晨,姜稚衣从震天响的唢呐声中苏醒过来,一睁眼,一看身下这张榻,立马披头散发坐了起来:“呀,完了完了,来不及了!” 不远处正在备茶的谷雨和小满一愣,连忙上前:“郡主,什么来不及了?” “你俩怎么回事,什么时辰了,外边唢呐都吹半天了,怎的还不叫我起身换喜服!”姜稚衣匆匆掀开被衾就要下榻。 谷雨和小满一呆,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 谷雨:“唢、唢呐?” 小满:“喜、喜服?” 姜稚衣也是一愣,看了眼窗外的冬日艳阳天,又看了眼这间虽然放了许多她惯用的摆设物件,却并不是她寝间的厢房,面露迟疑之色,昏昏然道:“今儿个什么日子……” “跟你求亲的第二日,”元策一脚跨进厢房,眼神奇异地上下打量着她,没想到看见个比他还急的,“喜服还没做上,这就听着唢呐声了?” “……” 姜稚衣悬在榻沿的一双腿一僵,终于回过魂来,脚趾一根根尴尬蜷起。 都怪昨晚睡前想了太多成亲的事,与他聊着,说她的喜服要几十个绣娘绣上百天,凤冠霞帔得是大烨朝除皇后以外最最尊贵的规格,又说亲迎的日子得挑在不冷不热的好时节…… 元策一句句应着,一直应到她说累了睡过去。 这一睡就梦到了亲迎的日子,听着外边爆竹唢呐齐鸣,锣鼓喧天,而她竟在榻上睡过了头,这可不得着急了吗! 姜稚衣默不作声看着元策,两条腿一条条怎么下来的怎么回去,回到榻上一个背身侧躺下,缓缓拉起被衾,蒙住了头脸。 元策无声笑着,走上前在榻沿坐下,把她的被衾拉下一截。 “没睡醒呢别吵我……!”姜稚衣拿手盖住脸。 元策挑了挑眉:“昨天发的誓,这么快就忘了?” “……你今日对我哪里好了,一早就来下我脸,我烦你也是应当!” “我是来问你,早膳就在这儿用,还是去饭堂?” 姜稚衣一愣,偏过头来:“去饭堂不就被你母亲看……” “就是她让我问你的。” 姜稚衣虽已来过沈府多次,却从未出过东院。最初元策是为稳住大局不得不认下这段关系,便让继母装聋作哑,不必理会东院的动静。如今要说亲了,继母说她再不出面实在失礼,回头也会令永恩侯不快。 姜稚衣反应过来如今已是此一时彼一时,眨眨眼问:“所以是你母亲想见我?” “想见就见,不想见不必勉强。” “有什么勉强的,那就去饭堂吃。”姜稚衣大场面见得多了,岂会在这等小事上畏怯,起了身让两名婢女快快伺候她梳洗。 元策倚在窗边等她穿衣,梳头,点妆,等到一阵奔命般的脚步声响起,青松踉跄着扶住门框:“公子,大事不好了!永恩侯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