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衣被灿亮的鎏金灯树一晃眼,眯了眯眼才爬下榻追上去,一路追进里间,却只来得及看见浴房隔扇被他反手合拢,咔哒一声响,从里头落上了门栓。 姜稚衣站在门外跺了跺脚,刚想质问他,忽然意识到他走进了哪里—— 她的浴房里,好像还晒着她今夜沐浴换下的心衣! “你你你快出来!”姜稚衣瞪大了眼张口结舌。 一门之隔,元策背抵住门,低头看了眼,朝门后道:“何时有名分,何时给你看。” “不是,我不看了我不看了!”姜稚衣着急拍门,“你快出来,不要抬头……” 元策抬起头去。 姜稚衣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房门里外齐齐陷入沉默,四下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连滴答一声水珠落地的轻响都仿似震荡着耳膜。 “你——看到了?”姜稚衣抖着声问。 元策就着浴房昏黄的烛火,盯住了近前那件轻薄光滑、细带垂坠的鹅黄色心衣,眼看着细带尖儿迟迟悬而未落的清亮水珠,喉结轻动:“……看到了。” 姜稚衣脸颊蹭地烧红,拿手遮着眼,掩耳盗铃般背过身去。 忽然听见里头元策哑着嗓叫了她一声:“姜稚衣。” “嗯……?” “浴房借我用用。” 三刻钟后,姜稚衣由婢女伺候着净过满面泪痕的脸,换过寝衣,趴在床榻上听着浴房水声哗哗,百无聊赖地翻来覆去。 他每次从外面回来见她之前不都会沐过浴吗?方才好像是又出了些汗,可这也太久了。 她确实爱干净,但如果是他的汗,她也没那么嫌弃,不必蜕层皮似的洗吧。 算了,反正不该看的已经被看到了,随他爱怎么用怎么用,爱用多久用多久吧。 不过她今日穿的是哪件心衣,什么图案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的心衣每件都好看,就没有拿不出手的。 还有他方才说什么看了又不给名分,何时有名分何时给她看,所以那到底是? 算了,说她学宝嘉阿姊,那她回头去信问问宝嘉阿姊就是。 姜稚衣脑袋里断续地想一出又算一出,等得实在犯了困,靠着软枕闭上了眼。 元策从浴房出来的时候,见她抱着被衾,白里透红的脸贴在软枕上,嘴唇微翘,呼吸绵长——已经等他等睡着了。 赤着半身晾了晾水气,元策低头看一眼自己,长出一口气,拎起里衣和外袍穿上,系好革带走上前去,单膝屈地蹲在榻前,静静看了榻上人一会儿,将她抱在怀里的那卷被衾轻轻抽出,铺开。 “嗯?”姜稚衣迷迷糊糊醒转,仰起脸来揉了揉眼,“你可算洗好了,怎么这么久……” 元策抬起手,拇指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脸颊,轻声道:“收拾了下浴房,我回房去了。” “回房?”姜稚衣醒过神来瞪着他,“你不睡我这儿,用我浴房做什么?” 元策一噎。 “怎么还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我在这儿等你等得眼皮打架,你这像话吗?”姜稚衣撇着嘴咕哝。 “想我陪你睡?” “你不想吗?” “那不许再动手动脚?” 姜稚衣蹙眉:“我动手动脚还委屈你了?” 元策拿指关节捋平她眉心:“是我怕忍不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