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她今日与我说,去过军营,最后一处地方也告别过,她此行心愿已了,再无遗憾……可是她方才没有应我那句‘向前看’。” 元策忽然偏头看向姜稚衣:“若你是她呢?” “什么?”姜稚衣一愣。 “若你是她,往后一路,能否向前看?” 对上元策一瞬不眨凝望着她的双眼,姜稚衣沉默着想了许久,最后一扬下巴:“怎么不能?” 元策眉梢一挑。 “我才十七岁,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难道要为一个连夫婿都算不上的人守一辈子寡不成?我若是她,便吃香喝辣,夜夜笙歌,周游四方,广结新人……有什么旧人是结交新人忘不了的呢,若有,我便去结交十个,百个!” 元策低下头去,五指穿插进她指间,一根一根扣紧她的手指:“谁给你这机会?” 姜稚衣垂下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感觉到他每根手指都牢牢抓着她,力道比之平日格外的重。 “你今晚——”是不是听见她和裴雪青说话了?姜稚衣狐疑地想。 “我今晚?”元策眨了眨眼等她说下去。 姜稚衣跟着眨了眨眼:“洗手了吗?” “……” 元策拉着她走回马车,与她并坐下来,抬起另一只手来揉她白生生的脸颊:“没洗怎么着?” 姜稚衣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脸都给你捏疼了,今晚不许上我的榻!” 也不知是谁每晚盛情相邀,上榻不够,还要他抱,自从天气越来越热,她寝衣越来越薄,他在她榻上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也好,我今晚好好歇一觉。”元策背靠车壁闭上了眼。 姜稚衣转身瞪他:“我是睡相不好还是说梦话,这么吵着你?” 元策睁开一道眼缝,摇头:“是我睡相不好,自己吵自己。” 天气一日日从暖转热入了夏,姜稚衣送别了裴家兄妹,算着日子心生奇怪,虽然她眼下已不着急回京,可舅父的人马应当是骑马行路,比起马车要来得快,照理四月下旬便差不多该到,怎的入五月好些天了还没动静? 这日夜里,姜稚衣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不太放心,让元策派人去查查,这一队来救驾的人马别是走丢了。 元策并不十分情愿,懒懒散散说着明日再说,似乎巴不得人晚点到。 姜稚衣记挂着此事,心道明日一定盯着元策吩咐下去,谁知翌日天蒙蒙亮,人还躺在榻上神思朦胧,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屋里响起:“郡主,奴婢救驾来迟……!” 榻上两人一同睁开眼来。 姜稚衣顶着混沌的睡意分辨着这声音,不是惊蛰也不是谷雨,似乎有些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疑惑地伸长了手臂去够床帐,一面问:“谁?” “郡主,奴婢是小满呀,奴婢走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到,您可是等——” 姜稚衣人睡在里侧,够了半天也没够着床帐,元策一扬手,拉开了这道遮挡。 跪在榻前的人一抬眼,这才看清榻上有两个人,另一个,还是男人! 眼看着与郡主交颈而眠的人,小满“等急”的“急”字就这么噎在了喉咙底。 真是路上一月,人间十年,分明出发时还听侯爷说郡主与沈少将军闹得不可开交,意欲退亲,派人立马过去救驾,怎么到的时候已是沧海变桑田…… 姜稚衣定睛朝底下神色变幻的小姑娘看去:“小满?” 小满连忙惶恐低头:“郡主,是奴婢。” 姜稚衣如梦初醒一般才反应过来,这是舅父接她的人马终于到了。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姜稚衣半趴在元策身上,支起身子问小满。 “奴、奴婢说,奴婢救驾来……”小满悄悄抬起眼皮,瞄见姜稚衣那只撑在元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