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盘子,垂下了手。 元策直直看着姜稚衣,想起了她在杏阳留下的那封信。 姜稚衣又转向元策,轻声道:“你也快撒手了。” “撒手你端得动?”元策将那一大盘饺饵端了回去。 姜稚衣看向回到面前的饺饵,看了会儿,执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只,放到眼下。 那些旧事随着战火过去了,她好像真的不害怕吃饺饵了。 姜稚衣将饺饵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觉得味道尚可,甚至多年未吃竟有些想念,咀嚼着咽了下去,吃完一只又夹起一只。 元策看了她一会儿,放心低头吃起自己那盘饺饵,一嘴一个吃了半盘,忽然被扯了下衣袖。 “嗯?”元策偏过头去。 “这下真是勉强了,”姜稚衣指指面前还剩大半的饺饵,她不像他们刚打完仗饥肠辘辘,本也不太饿,“你们营里这饺饵个头也太大,馅儿也太实了……” “那就来勉强我?”元策嘴上说着不情愿的话,嘴角却勾着笑。 “……浪费可惜,总不能勉强客人。” 元策看了看对面的客人,笑着端过姜稚衣的盘子,拿筷子将剩下的饺饵扫进了自己盘中。 齐延看了元策的盘子一眼,垂下眼睫,低头吃起自己的饺饵。 等用过消夜,姜稚衣让元策专心谈军务,回了自己那间营帐。 惊蛰已经在里头为她铺好被褥,也在角角落落撒过了防虫蛇的香料。方才惊蛰就是因为在这儿忙碌才没去伺候她的吃食,否则也不会有那一盘饺饵的事了。 姜稚衣在营帐里梳洗完毕,让惊蛰注意着外头,等四皇子走了,她去找元策解释解释。 惊蛰便守在外头等,等了许久终于见四皇子出了主帐,可回头一掀帘,却见姜稚衣在榻上歪着身子睡着了。 本已是后半夜,也没剩多少时辰可歇,惊蛰犹豫了下,便没有叫醒姜稚衣,上前给她盖好了被衾。 另一边,元策远远看见姜稚衣那顶帐子熄了一半的烛,知她已经睡下,随意冲了个澡,也躺到榻上阖上了眼。 四周静下来,只剩夏夜雨后一声声虫鸣,耳边忽而回响起方才齐延临走留下的话—— “我与郡主孩提相识,只是盼她托付良人,过得安宁舒心,方才以为她选的这门亲事连自己不喜欢的食物都需要勉强吃,所以多说了两句,既然是我误会,沈少将军切莫介怀。” “一将功成万骨枯,兵戈之下无胜者,今夜钦差对沈少将军的恭喜,恕我无法苟同,同室操戈,本是为将者的贪婪和上位者的过失,却要战士们流血牺牲。沈少将军此番收复关内,杏阳一战过后麾下战士无一战亡,有赖于沈少将军用兵如神,我想沈少将军亦与我同心。愿从今往后,大烨将士的兵锋一致对外,愿今夜是我与沈少将军有生之年,京畿的大军与玄策军最后一次会师。” …… 眼皮渐渐发沉,一些遥远的、模糊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雨夜,他拖着被打垮的身躯趴在泥地里,看着面前两双军靴。 “将军,卑职不能再与小公子打下去了,小公子怕是扛不住了……” “他不是什么公子,他是一个战士,战士倒下去,等待他的就只有落下的刀。元策,起来!” 他强忍住浑身骨骼碎裂般的疼痛,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