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七月,温和多雨。 这是苏融离开庆城的第二十七天,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门。 她光着脚,站在沙滩边,眼神迷茫,平静看着潮起潮落。 “要下大雨了,赶紧回去吧。” “这一天天的,水城似的。” “把拖鞋给我!” 男男女女,你一言我一语。 苏融坐在岩石上,依旧神情恍惚。 “姑娘,别在这久待,位置低靠海,涨潮就危险了,马上也要下雨,注意安全,回家吧。” 一位陌生中年阿姨,突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提醒。 “谢谢。”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好一会了,苏融拎着鞋,原路返回。 雨滴已经坠落在头顶,她没带伞,也没像别人一样加速步伐,一个人在雾蒙蒙的雨中,慢慢的走。 渐渐全身湿透,视线模糊一片。 公交车来时,她没上去,而是背靠着站牌思绪昏乱无章,她在想,自己心里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好像再也不会有人及时出现,为她遮风挡雨了。 犹记得,奶奶忌日那天,也下了这样一场暴风雨。 当时墓园里,只有她和温婉茹。 祭拜完,她盯着脚下光洁的地面失神,源源不断的雨水好像把一切肮脏罪恶的尘土都冲刷殆尽了,同时也悄无声息带走了一个人。 那个从来扮演着陪伴角色的人,转眼间就消失不见,杳无音讯,任何地方都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和声音。 出高考成绩的那天,他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学校却特意向温婉茹致电道贺,成绩全省第三,他包揽了数学物理两项单科状元。 意料之内的结果,也仍旧替他开心。 可喜悦过后,理不清的情绪也接踵而至,矛盾、拉扯、不安、失惘,似乎一夕之间所有都陷入了死局。 他以退场将这段讳莫如深的情感戛然而止,可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再也回不到原点了,至少他不想,既然得不到,干脆就以这种方式来切断妄念。 “融融,多吃些,怎么来了海城,人还给养瘦了?” “难道是姨妈的厨艺退步了,抓不住你的胃?”温婉茹纳闷又心疼。 “当然没有,很好吃。” 苏融立即摇头否认。 “那就是吃惯了你哥哥做的菜,胃口给养刁了,姨妈那确实比不上,没法子。” “咳……咳咳……”苏融被米饭噎住。 “哎,你哥哥,人都不晓得跑什么地方去了,姨妈想跟他好好谈谈选学校的事,也联系不到他,罢了罢了,随他去。” 温婉茹添了碗汤,慢悠悠说。 “最重要是他觉得适合,咱们家长也插手不了什么,人生是你们自己的,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同样也要勇于承担后果。” “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试错和改正的过程,谁又能完全预料到后面的路呢?”温婉茹有感而发道。 “是。”苏融低头,怔怔应声。 但有些错,是永远改正不了的,从根就烂了,要么拔除以绝后患,要么放任肆意疯长。 转学手续这回办得很顺利,是温婉茹专门托关系走了捷径,一个月后苏融就能去新学校报道。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彻彻底底的不见了。 近来苏融失眠愈发严重,已经到了要依赖安眠药的程度。 凌晨一点,混着冷水,她吞了两片药,有了药物干预,焦虑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安定,精神渐越疲乏。 只是夜长梦太多,断断续续的呓语从昏睡的女孩口中缓缓溢出。 一阵微风淌进窗户,轻柔拂过脸。 宽大的床铺上,少女趴在被褥外,指头浅戳在兄长的手背,一下又一下,来回的轻点,似挠痒般的力度。 “乖,别闹。”贺戍拢着眉宇,抓住作乱的人腕部,视线却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