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留给她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宁一莫名其妙地张了张口,不是吧?这就把人得罪了? ……那,得罪就得罪呗。她得罪的人也不少了。 她挫败地把头磕在桌子上,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 那里有一段她在殡仪馆录下的视频。 当时是录下打算查清那户人家的背景后再用的,可后来碰上了计野,就一直搁置了。 她苦笑了下,今天她也并不算“看”到了林君然在录视频,而是一种直觉。 动物性的直觉。 她熟悉那动作,那表情,那隐藏在一整套行为背后的意图。 因为那就是她本人的复制。 可是现在,宁一对这段视频产生了矛盾的心理。 删?还是不删? 她苦恼地将手插进口袋,掏出一枚硬币。 闭上眼,硬币高高抛向空中,决定性的一面朝下。 算了。 宁一捡起硬币。 伞就不还了。 又不是白蛇传,还来还去还出一场命案。 宁一想,不如就让一切到此为止。 · 周一的课间操因为下雨而取消时,计野才想起有人还欠了自己一把伞。 他那天只是见女生纠结于还伞的问题,随口那么一说,后来她一直没来还,他也就抛之脑后了。 这会儿雨下得大了,他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 到中午放学时,外面雨丝儿已经变做钢线坠坠而下。 走廊挤满了莘莘学子,等人来接的、套塑料袋打算浴水一战的、撑着伞等人的……寒气随雨水升腾,人和人拥挤错落,地上拖出一条条凌乱脏污的水痕。 计野将单肩包甩在书桌上,望了眼窗外,对同桌女生说道,“你等下,我去找蒋少诚借把伞。” 女生戴着顶明黄色的鸭舌帽,抬起明丽的眉眼,有一副极美妙的嗓子,“算了,就这么两步路,我有帽子,到门口叫辆车就好了。” 计野蹙眉,不容置喙的口吻,“等我回来。” 他转身朝走廊左侧的尽头走,蒋少诚在一班,离他目前的位置隔了七个班级。 他从人和人的缝隙之间挤过去,人声交织着雨声往耳朵里钻,汗味夹缠微弱的泥土味,让他忍不住皱眉。 今天司机因为要送女儿去医院请了假,他想着自己回去也一样就没有再临时调派人过来,谁知道天降大雨,困得人寸步难行。 计野揉揉眉心,给蒋少诚的电话又一直接不通。 都什么事儿。 走到走廊尽头的扶手阶梯,迎面一个女生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刚把人扶稳,就听到楼梯拐角处一把熟悉的女声跌入耳中,“你在班上等我哦,我已经过来了……不行!我答应了大伯的……” 计野往下一瞥,看见正往上走的人——以及她手里的伞。 他笑了。 被撞到的女生看见他的笑,恍了恍神,“计……计野……” “喂,你!”计野略过女生的话,朝楼道下喊了句。 宁一循声抬头,望见了少年的身影。逆光处一整个长廊的人都成了少年的背景板。 宁一消音,再次看到少年眉毛挑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朝她指了指,意思大概是——你等着,拔腿就往下走。 宁一看这架势,下意识转身就跑了——你问为什么跑? 被追了还不跑,等啥? 这是动物刻在基因里生存的本能好不好? 宁一慌里慌张往下窜。 偏偏这时候,计野被面前的女生拉住了胳膊,“计野,刚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就这么一拉扯间,宁一像道光窜了下去。 “……”计野眼睛微眯,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握着面前女生的肩膀将她水平挪开,“”姑奶奶,让个道儿。一路追了下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