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见。” 聊完了,向蓓又烧了几片牛小排,狼吞虎咽。 姜临晴:“你别急啊, 小心烫。” 向蓓匆匆喝了两口冰啤酒:“我的新搭档退出音乐圈很久了,但嗓子合我心意。我们组乐队参赛, 得磨合一下。我先走啊,我已经埋单了,你自己慢慢吃。”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有些焦躁。 姜临晴:“你去吧。” 向蓓急急走了,差点撞上隔壁的椅子。 剩下几大盘肉, 姜临晴一个人慢慢烧,慢慢吃。她安静极了。 周围特别吵。这是小朋友的节日,尤其闹腾。 斜对面坐了一家五口,三代人。 后面的一桌,一家人合合满满。小孩子喊着“妈妈”, 喊着“爸爸”, 清脆声音很有穿透力,不停钻进姜临晴的耳朵。 对于一个没有家的人, 她不再是谁的孩子。她得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扛着。 她吃完出去, 到处可见奔跑的孩子。 一个女孩喊:“爸爸, 爸爸,背我。” 瘦高的父亲笑着蹲下来。等着女儿爬上背,他站起来, 昂起头:“高不高?” 女孩哈哈大笑:“我最高, 我最高。” 姜临晴浑身发冷, 耳边似乎响起一些尖利的、粗嘎的声音, 有些如锋利的刀片, 有些如笨重的锤子。她木然地坐在中庭休息凳,木然地等这一对父女慢慢走过去。 她眼里有什么要夺眶而出,她忍住了。 直到一个女孩大喊:“妈妈。” 回应的声音温柔慈爱:“哎。” 姜临晴终于忍不住,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眼里流出的东西落到她的裤子上,留下点点水渍。 母亲走时的悲痛,至今清晰。 她连家也没有了,她只剩一个人。逢年过节,她无处可去。她失神着。 一个男孩撞了她一下:“大姐姐,对不起。” 姜临晴仓皇地起身,仓皇地逃回了公寓。 她家有池翮。虽然是花钱买的,但她已经将他安到她家的名额上。 * 姜临晴洗了一个热水澡,烫得皮肤发红。心里散发的慌张,久久不散。她命令自己不去想,不能想。 潘朵拉的盒子一旦开启,她可能合不上去的。 心烦意乱时,她去了房间找药。 医生开了一大袋的安神药。安神药是她的说法,医院里讲,那是抗抑郁的精神类药物。 床头柜的抽屉太小,放不下那堆药。药袋子被挂在窗帘壁钩上。 大多时候,她忘了这袋东西。因为被窗帘挡住了。 姜临晴读着药盒上的医嘱。同时,她记得医生的话,非必要时,能不用药就不用药。 她抖了抖手,觉得自己将要焦头烂额了,胡思乱想了。 对了,她有工作。譬如池翮说的文化青年扶持计划。 她和彭寅接触之后才发现,有时候摒弃商业思维,感受大有不同。 工作使她冷静下来。她把药袋子挂回窗帘壁钩上。 幸好,她有工作。 姜临晴呼了一口气。 今天是一个节日,她很久没给自己买礼物。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幸好,她有池翮。 姜临晴刚要走出房间,想起来,她其实有给自己买了新东西——一条穿不出去的裙子。 既然穿不出去,唯有自己欣赏了。姜临晴换上那一条裙子。就当是自己的儿童节礼物吧。 她在镜中照着。 她喜欢她的身边站了池翮时的样子。 * 多年前的一个儿童节,小小的池翮眼巴巴望着别人的父母。 自那以后,吕薇每年都为侄子庆祝儿童节。池翮长大了,也没有反对。 庆祝六一就成了池家的传统。 池妙旌以前喜欢这个节日。成年了,她自己横行霸道,坚决不再当小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