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礼重心移到左脚上,望向解鸣谦,眼底尽是新奇。 解鸣谦是在报复么? 原来他这么小心眼啊。 程铭礼故意左脚加重重心,竹筏往左边不断倾斜倾斜,像是要翻过去一样。 解鸣谦抬头,本来暗暗往左边使力的,瞬间调换了重心。 见程铭礼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心知程铭礼已经发现他的使坏,并暗暗回报了回来。 竹筏上的程铭礼,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风扬过他垂落眼前的刘海,露出后边炯炯有神的眼,那双眼里,闪烁着戏谑与盎然。 这让解鸣谦起了一股争胜之心,他朝程铭礼笑了笑,左右脚飞快得调换中心,程铭礼跟着调换中心,好好的一个窄小竹筏,被两人玩成大摆锤。 解钰涵在河中满脸无语,两个男人加起来都四十多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他大声提醒:“那竹筏是郑爷爷的,别给摇坏了。” 解鸣谦和程铭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止摆动。 解鸣谦揉揉脸,眼底写满丢人与懊悔,这游戏,他七八岁时就不玩了,没想到二十多岁,为争一口气,又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程铭礼也觉得刚才的自己幼稚丢脸,无聊透顶,但,好开心了。 他坐在竹筏上,一开始的低低浅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在程铭礼的笑声中,解鸣谦嘴角轻轻勾起。 玩归玩,闹归闹,正事不能丢给年纪最小的解钰涵干,程铭礼稳稳地踩在竹筏上,从竹筏前边捞起渔网,一边撑起竹筏离开河边,一边开始撒渔网。 解鸣谦没坐过竹筏,不敢松手,只能蹲在上边,瞧程铭礼操作。 解钰涵真担心这两位哥只顾着风花雪月,撑着竹筏悠悠荡荡去约会,忘了还有一个他在河里,幸好两人还算靠谱。 他持着抄网专往水草多的地方抄,抄到不少小鱼和田螺钉螺,解钰涵举着田螺,喊道:“哥,你吃嗦螺不?” “吃。”解鸣谦问,“这河里田螺多吗?” “多,钉螺也多,哥,咱们捡钉螺,钉螺比田螺好吃。” “行。”解鸣谦点头。 他活动活动身子,跳进河里。 程铭礼“诶”了一声,问:“你会游泳啊?” 解鸣谦道:“我们村外边就有一条大河,你说我会不会游泳?” “你既然会游泳,那你还那么怕水?”程铭礼不解。 他见解鸣谦两扶着竹筏边缘固定身子,还以为他是旱鸭子。 就没见过水鸭子这么小心翼翼的。 水鸭子不管坐没坐过竹筏,到了竹筏上玩得比谁都开心,毕竟会游泳嘛,掉下去了大不了再游上来。 “我不怕水,我只是不想掉进河里。”解鸣谦解释。 一身湿漉漉的,不舒服。 “那你现在?” 解鸣谦一指解钰涵,“总不能让我弟,一个人捡钉螺吧?” 解钰涵之前拿抄子抄鱼,还能说是乐趣,不管抄没抄到,玩的过程都很开心,但捡钉螺做道菜,要捡很多,这就是一件苦力活了。 这事,总不能他这个做哥哥的袖手旁观,全靠年幼的弟弟捡吧? 说不过去。 程铭礼道:“那我也去捡。” 解鸣谦对程铭礼的健康,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任何可能损耗他精气的事,他都不乐意做。 比如这河水虽然太阳晒得暖,但本质上是泛着凉的,他便不太乐意程铭礼下水。 当然,这不能直言。 解鸣谦灵机一动,拦住他,道:“铭礼,你捕鱼吧,今天能不能吃到鲫鱼,就看你了。” 程铭礼听到这话,打消了下河的念头。 “想吃鲫鱼了?”程铭礼蹲身。 解鸣谦半边身子泡在河里,一双手搭在竹筏上,闻言点点头。 程铭礼凑近,压低嗓音笑问:“好,哥哥给你捕鲫鱼,让你吃个够。” 程铭礼的声音很有味道,这般压低声音刻意调笑时,音线似带了羽毛,在耳边一动一动地扫,无数细小的电流从耳朵内部毛细血管钻入,瞬间电麻半边脸。 解鸣谦双手似失去了力气,倏地从竹筏上滑落,整个人瞬间潜入河底。 程铭礼低低闷笑出声。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