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足以冲破入海关口垒砌的大坝闸门。只是她从未给予她们哭泣的机会,因为她的夜里应当是清新而空明,不能被她们这湿离离的泪水灌溉得冷冷清清。 这是她唯一一次放纵这些魂魄,她们并没有残留神志,悲苦却铭刻在了她们的灵魂深处。 这夜里的鬼雨哗哗不止,把倒在地上的人冲刷得很干净。 炼狱杏寿郎身体里的血被稀释,他又变成了完好无损的剑士先生。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干。”杏从那群魑魅魍魉之间走出,她颜色饱满得和这一片魂魄格格不入,也清醒得违和。 “我知道。”萤收好刀,“但对他而言是有必要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杏皱起眉,警告她,“你应该记得上一个这样被你对待的家伙吧。” “我记得。”那也是个很蠢的家伙,不论她是怎样的面貌,都宣称爱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信了这种鬼话,任由他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后来他出现在了极乐教,浑身是血的被关在壁橱里,看着她和童磨欢好。等她精疲力尽,童磨献宝似的把男人带了出来,逼她吞下他的身体。先是他曾经拥抱过她的手臂,再是他曾经走向她的双腿。他一直活着,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迹,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吃掉。 他最后不得不死掉,临死前,她吃掉了那双曾经向她投注爱意的眼睛。 “因为那男人,你差点死在了那里。”杏愤愤不平地说。 萤低头注视着炼狱杏寿郎的脸,“可我就是想这么干,如果因为畏惧童磨而杀了他,那跟以前的我有什么区别。” “要是露馅了,你可就惨了。”杏哼了一声。 萤垂下眼眸,静静地笑着,不肯挪开落在他面上的半点视线,“我有预感,我就要自由了。” “你最好能保证,否则我肯定要背着你把他吃了。” “我无法保证,因为你我都很清楚童磨的实力如何。” “你不要告诉我,你的自由是死亡,”杏很不高兴,她有些生气地说,“你有她们,还有我,你是觉得你会死在他手下数以千次吗?” 萤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以前脾气可没有这么坏,干嘛这么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你打算为了个男人去死!”杏朝她嚷嚷。 “我不是为了他,”萤不再看炼狱杏寿郎,“我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就算失败,对我来说,那也是胜利。” “如果这是你找寻自我的必经之路,那我情愿你呆在童磨身边。”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萤苦笑,“不过仔细想想,我把你困在我身边这么久,又何尝不是第二个童磨。” “喂,你不会是打算不要我了吧。”杏顿时着急了起来。 萤看着她,“我只是想要给你自由。” 杏的眼睛顿时红了,气冲冲地说:“谁要这种自由!”说完她就化作萤火混进了夜晚的火光之中。 萤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送走炼狱杏寿郎,迈着月色回到极乐教。 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童磨面前,带着饱餐一顿的满足之色,炼狱杏寿郎的血还留在她的身上,沾满了她的衣衫,脸上残留了几线飞溅的血迹。 原本垂首静坐在神座上的童磨看着她这幅模样,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下来去拥抱她,“我很想你。” 她装作精神不振,“我想先去洗漱,血很脏。” “怎么会呢?”童磨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明亮,尝了一口她面上的血迹,“这是让萤感到愉快的男人吧,果然和记忆里的滋味一样的特别。” 说着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颈间,纠缠着她倒在了这满殿神佛之前。 肃穆的佛像高架在神龛之上,无不金碧辉煌,宝相庄严,他们仿佛在垂视,目光和她的视线交错着,注视着两人荒唐地滚到一块。她耳边仿佛响起了悠远沉重的经咒,和湿靡的声音搅和到一块,佛音在喘息间逐渐清晰,让她浑身燥热。 眼眶突然变得拥挤潮湿。 她躺在自己背叛的爱人身下,暴露在众殿神明之前,意识在生与死之间摇摆。 被鲜血沾染的皮肤烫得她几乎要呻吟出声,她想起雨中与炼狱杏寿郎留下的一吻,带着这样滚烫的情绪,她与童磨厮混,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