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吃饭了。 她拿着这架纸飞机走到院子里,看到陈江野又拿着笔在平板上划着,像是没注意到她。 夕阳像落在他身上,将他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染成了金色。 辛月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直到他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眸。 他的眸子还是黑沉沉的,没什么光亮,她却感觉有一抹微光穿过了瞳孔,直抵心脏。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颤动。 每一次与他对视,她都有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只是似乎每一次对视,都是她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这一次也是。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仓皇而逃。 她举起手里的纸飞机,朝着飞机头哈了两口气后,再次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避。 接着,她甩出手里的纸飞机。 小小的纸飞机飞过小院子的围墙,直直朝她看着的人飞去,没有一点偏离方向,仿佛有一根透明的线牵引着,以他们的相视的目光为轨道,乘着风抵达终点。 陈江野微微抬手便接住这架纸飞机。 看到上面的字,陈江野唇角扬了扬,起身把平板扔回銥嬅屋里的床上,一并也把纸飞机扔了进去。 辛月见他下了楼,就去门口等着。 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拍门。 辛月把门打开。 两人没说话,辛月把门关上后就把他带着朝里走。 陈江野也来了辛月家里两三次了,但还是第一次进屋子。 辛月家是砖瓦房,夏天要是下大雨,水来不及流下去就会漏雨,墙面污水痕迹纵横,因为没贴地砖,潮气漫上来加上漏雨就是满屋子的水,浸得地面已经看不出水泥原本的颜色,像发了霉似的,但清扫得很干净,这两天也没下雨,地面还算干燥,因为屋里吊着灯是老式普通灯泡,光线比较昏暗,其实不细看也看不出地上斑驳的污迹,不过再怎么也是跟王婶家新修的楼房没得比的。 王婶虽然抠,但修房子的时候也是把家里的家具全换了一遍,避免以后女儿带城里男朋友回来看着寒酸,而辛月家不仅房屋老旧,家具也很陈旧,碗柜还是木质的,底部因为太潮都有些发霉腐坏,吃饭的桌子也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桌面坑坑洼洼的。 把有钱人家的孩子带进这样破败的家里,算是一件比较难为情的事,但辛月脸上没有半分拘谨,陈江野脸上也没有半分嫌弃,眼神更没有四处乱扫。 辛隆听到声音走过来,他一直没跟陈江野说过话,看到陈江野后表情有些不自在,尴尬地冲他笑了笑说∶“来了啊。” 陈江野还是礼貌地喊了声∶“叔叔好。” “你好你好。” 辛隆不习惯这种城里人打招呼的方式,脸都发僵了,为了显得自然点,他去搬了个凳子来,“坐。” 陈江野大大方方地坐上去∶“谢谢叔。” “不谢不谢。” 辛隆连忙摆手,不太好意思地笑道∶“你救了辛月,我这都还没谢你呢。” 陈江野没说什么,只是客气地冲他垂首笑了笑。 一旁的辛月看着此刻这两个人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做派,眉毛扬得老高。 她没见过她爸这么拘束的样子,不像个长辈,倒像个第一次见老丈人的上门女婿。 而陈江野呢,对她那么不客气,对她爸但是挺客气的。 都坐上了桌,辛隆也还是拘束得很,一直紧张的搓着手,边搓边干笑着说∶“哎呀,辛月刚刚才跟我说你要过来,早知道我就去买点肉回来多做几个菜。” “不用了叔,够的。” 农村里装大菜基本都用盆,辛隆今天买的鱼大,放的料又多,看着确实不少。 “那你多吃点。” 辛隆赶紧给他抽筷子递过去。 等陈江野接过筷子,辛隆才发现刚刚手忙脚乱的,抽了双看起来乌七八黑的筷子,连忙给他换了一双∶“来,用这双。” 换过来后,他拿着那对黑不溜秋的筷子尴尬地解释道∶“这双看着黑,其实也是干净的。” 说完就拿这双筷子往嘴里刨了一口饭,然后跟陈江野说∶“快吃吧,别客气啊。” 看着这一幕,辛月终于知道了她爸为什么这样,因为出于穷人的自卑。 而这种自卑,在越是有钱的人面前就越是会放大。 辛月猜他也看出来了,陈江野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 想到这些,辛月眼神暗了暗,她从不觉得穷人就比有钱人低一等,也并不为自己是个穷人而自卑,但这时候她还是有些难过。 像她这样的人是少数,自卑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