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盒,摄影机都在这里了。” “衣服呢?” “没喔。” 程真挑眉,“有没有搞错?他打算让我就这样进去里面偷拍?” 徐智强瞄了程真。T恤牛仔裤,俏白脸上不着脂粉,长期夜班裸出两个幽幽黑眼圈。若披上袈裟,捧化缘钵,估计也有善长仁翁愿意施舍。 怎样看都不像跑马地的会所侍应。 “文哥叫你自己想办法。”徐智强原话转述,“他说如果你想不出办法,或者调头就走,我立即帮你call杜师爷。” “……” 叶世文这个扑街一定会遭天谴。 程真忍下怒火,从挎包拿出一包绿箭口香糖。拆开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像在撕咬叶世文那副让人生厌的血肉。 “还不走?” 程真说完便下车,站在电梯前仔细回想跑马地会所的装潢格局。尘封记忆在脑内一帧帧掠过,她踏入电梯开始吩咐。 “整条走廊都是摄像头,正对私人包厢门口,只有厕所没有。上去了就分头走,我们不要凑在一起,你去女厕等我。” 徐智强瞪大眼,“女厕?” 程真点头,“谁进去你就打晕谁,不用给面子。” “万一你进来了呢?” 程真哭笑不得,“怎么称呼你?” “哦,叫我阿强就行了,徐智强。” “……这个名字与你十分相衬。” 智慧有待加强。 二人在叁楼各自分开,程真抬腕看看时间,这场酒局估计才刚入席。她数着包厢编号往走廊深处走去,不敢随意停留。 散步散到身上的汗都被空调蒸干,才见到有一名身姿袅娜的女侍应从包厢出来。 黑长裤,黑衬衫,酒红马甲,发髻高盘,比波音客机的空姐还要端庄矜持。程真尾随上去,地毯厚实如棉,纳尽所有声响。 “你——” 女侍应突然被撞得歪了身形,瞪眼去看来人。衣着寻常长相普通,一看就知不是贵客,立即发火,“走路不带眼的?!”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程真急急道歉,目光落在侍应身上,“靓女,你的裤子脏了。” “啊,好恶心!” 女侍应瞥见那抹黏紧在裤腿的口香糖,浑身一个激灵,急急往厕所方向去。程真闲庭信步,推开门时只见徐智强满头大汗,架着被打晕的侍应。 “我差点被她毁容!”徐智强喘气,“现在的女人为什么指甲都那么长?” 程真笑笑,“你先出去。” 十分钟后,程真换妥衣服,捧着一盒酒走至私人包厢门口。 双开实木大门,雕饰云,镀金箔。圆阔门把雍容华贵,像个守候多时的闺秀夫人,裙摆一转,程真推门而入。 “20年前,在红港找英国银行贷款,全部要靠我们这些黄皮红心的华裔。鬼佬不想扶植华人产业,递信递钱都没用,不会高看你一眼。” 秦仁青嗓门极大。他是大马人,祖籍福建,经营过80年代最热门的投资公司——银行买办,俗称掮客、牙人、中介、经纪,只为牵桥搭线而活。各大商行、洋行、银行资源于他手中流转,各路大亨也要给他叁分薄面。 结果却在金融风暴中宣告破产,负债数亿。公司负债,又不是他个人负债,烂船叁斤钉,东山再起不过分分钟的事。 他剃了光头,颅顶青白,脸颊鼓胀,有种辨不清年龄的模糊感。 一副被巨额回扣滋养的皮囊。 “我在那个年代,雇人也要优先雇用洋人。这个是美国顾问的侄女,那个是商行董事的表亲,全部拿高薪不做事,你说我不破产谁破产?现在好多了,阿爷一言堂,还哪有鬼佬话事的余地。” 雪茄烟灰颜色很深,掸在洁白桌布,过分显眼。 冯世雄附和,“回归对大家来说确实都是好事。” 传闻秦仁青靠地下赌庄起家,贿赂成性,大马土着银行曾一度禁止他在业务范围内进行所有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