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会放过你。中国城,跑马地,还有今日的祥丰大厦,你猜杜师爷想不想知道?” “那你也猜一下,那张闪存卡冯议员想不想知道?” 曾经也是一条船上的人,说翻就翻,二人脸色沉得比铁达尼号更快。 叶世文早料到她绝非善类。他直接站起来,背光而立,又过分高大,黑影拢在程真身上。 然后挤坐进来。 程真呼吸一敛,刀口抵在她腰侧。 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两个热恋中的连体婴。 “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市区,不是天水围。” 他趁下楼的时候摸走程真身上的刀。 “十年前我就做这种事,你放心,我很熟练的,痛一下就过去了。”叶世文把她半拥在怀里,姿态亲密,语气冰冷,“那封信是谁寄来的?” “……胡万友律所。” “寄件人是谁?” “不知道。”程真挣扎不开这个拥抱,“我中叁肄业,单词太长,我不会读。” “写出来。” 叶世文用膝盖顶了一下她的信袋。程真不情不愿从袋里拿出纸笔,犹豫半天,写了个“entrance”。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再写多个“enjoyable”。 她写成了“enjoeyble”。 “差不多是这样,e和n开头的。” “entrance这么难也拼对了,enjoyable这么简单你竟然拼错。”叶世文感慨字迹虽美,但语法实在太差。他夺过笔,自己写了一个“engine”。 “这个呢?” “……这个比较像。” “你果然是文盲。” 九龙码头出货量极大,光靠这个单词,根本猜不透是什么。但与机械相关,似乎只有两个国家。 “是日本还是德国的公司?” 程真揉了揉呼吸不畅的鼻头,被店内风扇吹得声音嗡嗡然,“好像是G开头的,德国?” 说谎而已,她十年前就做这种事,放心,她也很熟练,骗一次就过去了。没花钱就想买料,程真不做赔本生意。 叶世文挑眉,“看来你也不算低能儿,还懂德国是G开头的。中国呢,是什么开头的?” “Z——”程真咽了咽口水,把话吞回去,“是广东话发音,C开头才对。” 叶世文被她逗笑,连胸膛都在颤动。目光落到那个红红鼻头,又掠过腿边一大沓未派的信,沉默几秒,他收起自己的手。 “不要走开。” “我还要去送信。” “你敢走我就拧断你的头。” “……暴力狂!” 叶世文不理,径直出门。 程真把那张画了LOGO的纸迭好,塞在信袋最底层。数一数剩余信件,看来今日要奔波到下午六点。 两分钟后叶世文回来。 他衔了支燃尽一半的烟在唇上,又在门口处逗留半分钟,走进来的时候抛出一小袋东西到桌上。 坐下,他捏着烟蒂碾熄,骨节分明的手指拆开塑料袋的活结。 “一个礼拜开七日工,你是永动机?我看你要病到明年。”叶世文看了两眼用药说明,掰出锡箔板的药片,递到程真面前,“吃了它。” 程真一怔。 她没想到叶世文会去买药。 “是不是要我喂?”叶世文被她这副傻样逗笑,“嘴对嘴那种?” 程真立即捏起药片,用温水服下。 水不热,人却热了,绯粉从鼻头晕向两边面颊,她控制不住自己。比起在楼上男厕那副煞白面孔,现在披头散发竟有些娇俏迷人。 眼见她把自己鼻头揉红,还捧一大堆信,靠劳力赚钱又不怕人笑。叶世文禁不住心软,鬼使神差去买药。 该是见色起意的年岁,却对这具灵魂动念。 可惜他没时间沟女。 “走了。” “不送。” 程真抬头,目睹他站起,又出门。风鼓动叶世文的衬衫,拢出肩宽腰窄的线条,脊骨挺拔,仪态堂堂,他有足够本钱让女人脸红心跳。 可惜他太危险。 程真背起信袋,站在收银台前,“多少钱?” “你男友买单了。”收银伙计递出打包好的饮品,“姜煮红茶,他说你走的时候给你。” 程真接过。 隔着纸杯也有些烫,郎朗夏日,这个白痴竟赠她热饮。千年冰山遭遇温室效应,裂出无数隐约缝隙,是程真的心。 她暗里有点后悔—— 那是日本公司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