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原来是你?”叶世文倚着办公桌,站姿故作轻松,语气咬牙切齿,“阿sir,这里没人卖酒水的。” 洪正德知道叶世文认出自己。 他根本没打算告诉程真——这场虚伪苦恋本就是她冒险的筹码,上赌桌,是要付代价的。 况且肉帛相见过,难保她一时心软,不能给她机会通知叶世文。 “我们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现在有证据怀疑Parco董事冯世雄,涉嫌参与秦仁青违法投资及洗黑钱一案,我们要带走这里所有财务部门的资料。” “另外,冯世雄人在港安医院,目前Parco实际控制人是你,请你一并回去协助调查。” 叶世文心中掀起巨浪。 竟然会是秦仁青? “谁说的?”他用力扯了个冷笑,“我坐在这里,就说我是控制人?外面坐了那么多个人,怎么不说他们是控制人?抓贼要拿赃,我与秦仁青从未有过金钱往来,今日来Parco叹空调而已。” 有警员从外面急急跑来,在洪正德耳边嘀咕。 “老大,钱在去年年底到账,当时是冯世雄签字的。” 洪正德眉头紧皱。 警员瞄了眼叶世文,又低声补一句,“确实明面上与他无关。” “近期的他也没签字?” 警员摇头,“批款用的都是冯世雄私章。” “其他人呢?”洪正德压低音量,“他们不讲?” “他们不敢讲——”警员往洪正德身后缩去,担忧被老大责备逼供无能,“他混过字头的,这里的人怕死,说什么都不知道,也与他不相熟。” 洪正德掀眼去看叶世文。 当郑志添说出那句“阿德,开年就有运行了”,他二话不说,集结所有兄弟开会部署。郑志添领队去了国金中心,带走秦仁青与涉事的期货公司董事兼操盘手杨定坚。另一路人马赶赴港安医院,从曾慧云手中抢走尚未戒断毒瘾的冯世雄。 而他,要亲自来擒获叶世文。 构陷亲人,独占利益,兆阳地产在这单案件中摘得一干二净,与秦仁青半分瓜葛都没有。来的路上下属感慨一句,“屠振邦生不出儿子,倒养了个跟他十足相似的契仔。” 要把所有人当成垫脚石。 二人目光交汇,双双恨得牙痒。空气成了硝烟,这处楼高地阔的观景办公室,闲人连呼吸也谨小慎微。 怕引火上身。 “没证据就不要大声讲话。”叶世文皮笑肉不笑,“阿sir,我这种良好市民,会怕的。” 洪正德怒目一睁,“搜!半张纸都不能漏,全部带走!你——”他抬手指向叶世文,“别让我抓到,我不会手软的!” “好啊,我等你请我饮茶。” 洪正德立即转身,对整层楼大声呵斥,“在我们未走之前,全部人交出手提电话,一律不准离开,不准交谈!” 叶世文泄了半身力气,任由警员翻箱倒柜。 他的手提电话一直在响,显示来电人徐智强。打了十几分钟,发现他没接,办公室座机也响了起来。 铃声萦绕横梁。 心事沉到海底。 有警员在与同僚通报情况。听见“国金中心”、“杨定坚”、“光头佬”等字眼,根本没有提及屠振邦与杜元,叶世文脑内的弦绷作一张快要扯断的弓。 这是屠振邦设的局。 连秦仁青都敢陷害,看来他借秦仁青之手坐拥了足额财富,决意过河拆桥。违法投资?洗黑钱?那只股票怕是障眼法,要洗黑钱也应该是做空期货—— 叶世文胸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程真,是杜元的人,也是洪正德的人。原来她这么厉害,一副伶牙俐齿,游走黑白两道,难怪敢一而再地挑衅他。 她当然不怕自己出事。 一阵昏眩袭来,叶世文跌坐沙发上,耗尽力气保持冷静。 但他怕。 怕自己即将成为屠振邦餐碟上那块鹅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