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气温在稳稳攀升。 曲折回廊,两旁草率种植的爬山虎也散开一片枝繁叶茂,给予医院里苦闷等待结果的病人和家属浅浅阴凉。 余春柳拿着破碎的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她带着小孩的天真笑脸凑近严熙问:“怎么了?将军刚才和我通话了,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认错了,那不是他。” “少来,你肯定是嫉妒我。将军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别想打他的主意。” 她努力学着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话:“嗯,是你的,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嘿嘿......嘿......哈哈,将军......”得到夸奖的小孩子,心里比喂了一颗蜜糖还要开心,她抱住手机痴痴地笑起来。 爬山虎垂下嫩绿枝条,深绿叶片挡住了严熙的视线,她拿开手机,圆圈的尽头是一则提示。 余额不足。 她不知道自己要露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些事情,干脆抬手附上额头,盖住自己的眼睛——给予自己一个短暂的,小小的独处空间。 事与愿违,越是想安静的思考,越是求不得宁静。刚才的场景如放电影,场景变换如走马灯在她面前放映。 “你这个家属怎么当的?病人说她腹痛已经持续一个月了,你没关注过吗?” “我.....对不起,医生,您看这个......” “大概率是子宫癌晚期,尽快办住院吧。” 严熙从诊室出来,余春柳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打电话。她佝偻的后背紧贴白灰墙壁,细碎的墙灰像一层白纱衣盖在身上,讲电话的声音大到站在这边也听得一清二楚。 “喂!将军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好想你!”?神情好似被人求婚的少女,她羞赧地捂住嘴。 “......” “严熙?她最近上小学了!还和严律一个学校呢!哦不对不对,严律现在改名叫严将啦!”?她自豪地说。 “......” “你要和她说话?等等噢,我找找她。” 她捂住电话,蹲在地上找了起来,嘴里喃喃着唤严熙的名字。严熙走过去,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脊背,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找到了!我找到严熙了!我把电话给她。”她眼里擦出星点,抓住严熙胳膊,把手机往她怀里塞去。 她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想当然认为一定是余春柳胡乱拨打的电话号码,又一次自导自演自我欺骗,便随口说到:“不好意思我妈有精神病,抱歉打扰到您。” 良久,对面没有声音。 在她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刻,电话里传来一断沉重的呼吸。这阵不可见的微风卷起她的神经,手臂上预警般跳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那个人熟悉的声音响起:“严熙,最近还好吗?” “滚!” 她摁下醒目的挂断键,触电般扔掉手里的烫手山芋。手机砸在地上,屏幕上有触目惊心的裂纹,她的脸庞在上面倒映,也分割出很多形象——愤怒,震惊,恐惧,害怕...... ...... 严熙放下手掌,爬山虎那片翠绿且充满盎然生机的叶片又重回视线。她翻找通讯录,在舅舅的名字上停留,电话打了出去。 “喂,是小舅吗?我是严熙,可以向您借点钱吗?我妈妈她......” 过程顺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