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把自己的衣领拉高,又拍打掉外套上的灰尘,捋顺了衣服的褶子,走向等待的他,和他一起走出房间。 “我送你。”瞿波站在酒店门口对她说道。 “不用了,我和别人一起住,有约定过不带男性朋友进屋。”严熙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他听见‘男性朋友’这几个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三年又三年,这次总该给我个交代吧?”他凑近捏了捏她的颊肉。 “时间不早了,改天再联络吧。”她扭过脸去,侧身离开。 “等等!再联络是什么意思?联系方式都不留,怎么再联络?”拽住她的胳膊,强硬地拉回来。 她从口袋摸出手机,几十条未接电话,微信短信更不敢查看,快速划掉提示信息,递给瞿波。他留存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从电话到许久不用的QQ,甚至打开邮箱添加了常用发件人地址,还在备忘录写下自己的住址信息。 “这个‘严将’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室友吧?”他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 头垂得更低了几分,视线里的白雪已经染上人间的污渍,再也回去了。 “是我哥。”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来?”他懒得戳穿她前后不一致的逻辑,顿了顿,笑意扩散到眼角,“我家大门可是随时为你敞开。” “快走吧,再过一会上班就迟到了。”她推着他的臂膀,催促道。 严熙计划先回去一趟更换衣物,再转去公司上班,如果不这样安排,某个人今天很有可能找到她公司去。 走进门的时候,意外没有闻到烟味,打开的窗户吹来通透的风,厨房的灶台上有口蒸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是温馨且平和的家的味道。 米白色外套挂在衣架上,低头更换拖鞋,某个沙哑疲倦地声音冷不防让她心口一颤。 “年会开这么晚?” “嗯,大家玩很得兴奋,吃完饭又去了KTV唱歌。”镇静地转身,她面不改色说道。 “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也没想起来?” 严将依靠在卧室门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凹陷的眼眶里,眼底乌青的黑眼圈看得一清二楚。 “在包厢玩游戏,手机都被收走了。” “什么游戏能让你们玩到这个点?”他埋怨道,语气一转,关切地问,“吃早饭了没?” “没有。我先去洗个澡,上班快来不及了。”说着,她朝浴室走去。 经过他的身边,猛然被他摁住肩膀,鼻子凑到她锁骨前细细闻嗅,鼻翼张翕,像工作的缉毒犬。 “你同事还有人抽烟?”他拧着眉头问道。 “嗯,有啊。” “去的都是女性同事?” “有男有女。”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凝重地说道:“这个季节,这个地区,你从哪染的茉莉味?” 她低头揪起毛衣领口,假装闻了一下,语气满不在乎地说:“是香水吧?应该是哪个同事用的香水,蹭到我衣服上了。” 严熙低头走开,快步迈入浴室,锁上门,她靠在墙上重重吐出一口气。 打开淋浴喷头,流水倾泻而下,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在耳边回响,甚至盖过了水声。 内疚,空虚,刺激,交杂在胸口,三种情感汇聚成一股泥石流。 源头是谁?尽头又在哪里? 她关掉流水,甩了甩头发,站在雾气侵占的镜面,自己的形象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叩门声响起,严将在门外提醒她,“已经八点二十了,一会我送你过去。” “好的。” 擦出一块明净,她边刷牙边观察自己的身体,没有指印,没有淤血,一场性事没有改变她的外观。 她暗自庆幸,感谢瞿波遵守承诺,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和记忆中的少年已经无法重迭,但她还是免不了会把他们关联。 她确实欠多年前的瞿波一个解释,一个结果...... 敲门声再次响起,严将催促她出发。 拖着滴答水珠的头发,抓起挎包上车,严将把打包好的早餐递给她—— 一盒牛奶,两个肉包。 “昨天大伯来电话,问我们过年回不回去。” “你决定过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我。”她咬着吸管,剜他一眼。 轻咳一声,开口道:“你是家里的一员,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顿住,目光离开正前方的道路,迅速瞥了她一眼,正色道:“村里整修墓地,他问我要不要给严将军迁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