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开了个头,便滔滔不绝,一连点出好几个隐患,温治和尚掌柜听得频频点头。 尚掌柜听罢,捋着胡须,哈哈一笑,“大小姐一针见血,唯独鱼鳞绡另有隐情。前年宫中有贵人喜欢鱼鳞绡,传开之后,整个晸京城都跟风采买。” “到去年夏天时,宫中有人透露消息,说贵人不喜与人穿一样的衣裳,便也没人敢买了。那时云上轩的订单已下,货也在路上,也只好吃下这亏。” 这边聊得和气融融,那边温璧还伏跪在地,嘴唇苍白。 “你们是串通好的,尚掌柜肯定也是被这丫头收买了。” “够了。”温治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往温璧面前的地上一砸。 “砰”。 碎片四溅,其中一块瓷片弹起,划伤温璧的额头,鲜血滴答落在地板上。 “你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还整日寻欢作乐,花天酒地,我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却是将你惯成这副德行。” “原以为出了事,你能收敛一些,谁知你非但不改,还把这一切推到如月身上!咳……咳!” 温治被气得直咳嗽,张掌柜忙帮他顺了顺后背。 温如月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还见了血,一时也有些紧张。 若是现在不替温璧说几句话,之后他肯定会找她麻烦,但她不善言辞,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治缓过气来,指着温璧,一字一顿,“以后云上轩和香满楼都不用你打理。” 温如月闭了闭眼,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她正想开口劝几句,又听温治说道: “正好如月在经商一道也有些天赋,便交给如月吧。” 这个结果也不错。 温如月默默闭上了嘴。 “她哪懂这些?爹,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您就原谅我一回,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温璧哭丧着脸,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就差直接趴在温治脚下哭嚎。 温治看得心烦,一甩袖子,径直回了里屋。 【聂灵嫣】所以你去香满楼搭救崔小宛,还顺便给自己挣了一家商铺一家酒楼? 【聂灵嫣】牛逼! 【温如月】只是帮忙打理,我担心温璧以后会报复我。 【聂灵嫣】没事,他要是敢报复你,你就叫崔小宛揍他。 【聂灵嫣】说起来,崔小宛是不是很久没说话了? * 崔小宛闭着眼睛,倚在墙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店小二拿来的菜油,赶忙将眼睛和脸上的石灰都清洗干净了。 她谢过店小二,拿起小布包出了香满楼。 被江书折腾这一下,整个人都有些狼狈,衣服湿哒哒,脸上全是油,还有几缕头发贴在上边。 正要往回走,身后传来个低沉和婉的声音。 “将军?” 张玉喜远远就瞧见崔小宛了,但是看着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以及一身极不相称的衣服,一时没敢认,待走近了才看清崔小宛的脸。 她忙过来扶住崔小宛,目露关切,“将军这模样,肯定不能直接回府。翠鸟儿巷那座宅子,租期还没到,不如先去那收拾一下?” 张玉喜说得也在理。 但崔小宛还未抓出奸细,对张婶子存了点戒心。 张玉喜伸手替她拨开贴在侧脸的头发丝,“堂堂二品武将,怎能以这副形容示人?铜雀街也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您呢。” 崔小宛将她的手轻轻拍到一边,摇了摇头,“无碍,先回吧。” 张玉喜叹了口气,闭了嘴,跟在她身边。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将军府门口,护卫上来,支支吾吾禀报,说小郡王又来了,杀气腾腾,他拦也拦不住。 崔小宛看着护卫单薄的身形默了默,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钱请别的护卫。” 说罢,她气势汹汹踏进将军府。 这小郡王怎么翻脸不认人,刚刚在酒楼里还和她聊得好好的,转头又来找她的麻烦? 崔小宛绕到庭院,脚步一顿,眼前这幕令她呼吸一滞。 只见小桃跌在草地上,裙上沾了湿泥,听见脚步声,嘴角耷拉,可怜巴巴望了过来。 而小郡王就站在旁边,轻摇折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崔小宛火冒三丈,过去将小桃从地上掼起,忍住了动手的冲动,横眉看向他,“小郡王什么意思?” 来找她的麻烦就算了,还欺负她府上的人? 聂容昭收了折扇,淡淡瞥她一眼,突然往后一退,桃花眼满是嫌弃,“你这是去油锅里滚了一圈?蓬首垢面,离我远点。” 崔小宛听了这话,反倒往他的方向进了一步,“小郡王先告诉我,无缘无故闯到我将军府,是想做什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