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席志诚。 案子太大,承包商的背后有人保,找关系和找人情甚至渗透到了公检法各部,有的人经不住诱惑点头了,而有的人坚决不肯妥协。 前者如当时同科室的几位同事,如今一路高升,前途一片光明。 后者如喻廉和陈英,一个干了这么多年,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打压,仍旧在基层,一个更是匆匆离世。 贺璋不愿与前者同流合污,却也无法和后者站在一起。 他为人温和、做事玲珑,内心有作为一名检察官的职守,可也认为人情和交道是仕途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贺家人才济济,贺至正老爷子子孙众多,贺璋不是贺家最突出、最优秀的后辈,年轻气盛的时候野心勃勃,不仅仅只满足于一个检察官的职位,也因而 在好友和人情仕途的选择上,他做不到绝对的偏袒。 他明白这件案子的利害,于是选择了退缩,却也明白这件案子的利害,更是尽力劝阻喻廉退出调查,不要蹚这趟浑水。 而喻廉却是一个信奉绝对法治精神的人,当两个人的观念彻底相悖时,喻廉没有勉强贺璋和他一起坚持。 但当时的贺璋看到了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失望。 正因为做不到像喻廉这样,所以贺璋才会那么欣赏他,甚至于后来喻廉一个人苦苦调查,贺璋其实也在背后默默协助了他不少。 否则仅凭喻廉一个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调查出跨江大桥上一整条利益链的人。 之后的贺璋更是陷入自疑,是否正是因为自己的帮助,才让喻廉暴露在了那些人面前。 那段时间他看着喻廉被各类的匿名信件举报,看着他每日光鲜的制服背后藏着的心力交瘁,看着他数次侦查无果后又安慰自己,然后接着整装出发。 最后喻廉被监察部门带走,贺璋动找了人情,才得以见了喻廉一面。 谁能想到喻廉最看不上的酒局人情,居然让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好友。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审讯桌,喻廉不得不无奈且自嘲地笑了。 他被关在这里好些日子,没有条件换衣服,也没有条件整理仪容,发丝凌乱,胡子拉碴,脸色憔悴苍白,哪儿还有平日查案时那副斯文冷峻的检察官模样。 他一直以来所坚守的原则,一直撑着他到今天,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丝丝坍塌。 他是不是真的太过于固执了,不懂人情,不知变通,只知道一味朝着自己所认为的真相一条道走到底。 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十几个工人无辜丧命,他们的背后是十几个家庭,十几对父母和妻儿,他们在得知亲人因大桥崩塌过世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崩溃和无助,喻廉就无法不去跟那条利益链上的人抗争到底。 可是他却因为这场抗争伤害到了自己的家庭。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为查案奔波各处,而不得不忽略了她们。 到现在,他甚至不清楚最近妻子因为他被带走调查的缘故,在自己工作的单位里不太好过,又承受着怎样的流言蜚语,也不知道刚上高一的女儿对高中的生活是否习惯了,课业又是否吃力。 喻廉问好友:“我是不是做错了?” 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却伤害到了他最在乎的家人,这样的做法是否错了。 而他的好友贺璋却讷讷张着口,回答不出一个字来。 他从来没觉得喻廉的做法错了,然而如今说错这个字的确却是喻廉自己。 临走前,贺璋告诉他自己一定会想办法,然而喻廉只是交给了他一封自己刚刚写好的信,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从这里出去,所以拜托他交给妻子方林翠。 贺璋应声,喻廉又说:“好久没换衣服了,如果下次你来,能不能帮我带几件衣服,还有刮胡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