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不是打你了?” 记得上次在周宅,周乾就被他爹用茶杯砸过,今天看办公室那么多碎片,恐怕也差不多。 老家伙们发起脾气来,怎么老爱砸东西,也不怕给人砸坏了。 周乾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垂下眼,专注地看她,心里一片柔软,声音温柔:“他老了,没打中。” 祝染哦了声,下意识松口气。 过了半分钟,她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们好似都有默契地忽略了李太太,其实挺想问,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上小狐狸求知欲的眼神,周乾的眼神晦暗不明,突然捏着她下巴,轻抬,低下头,堵住她闲不住的嘴。 车里的隔板有自己的想法似的,自动自发地升起。 祝染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慌到破音:“等等,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今天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每一回都特别的漫长,她非常肯定,周乾一定是记着她之前说他的坏话,才故意拖延时间。 这会儿明显不够。 他们住的地方离商区不远,平日里开车,就算老大爷遛弯的速度,至多也只需二十来分钟。 “够了。”周乾掌着她后脑勺,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另只手在他们中间操纵,淡声开口:“我很快。” 祝染:“……” 这个点,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道路宽敞平坦,车子走得极稳。 祝染迷迷糊糊地望着路过的大桥,桥面灯光如昼,却因晃得厉害,而看不太清楚。 雨后涨水的滔滔江水的声音乘着凉风跑过来,又被严丝合缝的车窗无情挡在秋夜里。 他们回家,好像不需要经过这座桥…… 这晚上,周乾让她重新定义了“十多分钟”的概念,十加五十,大概也可以叫十多分钟吧。 最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更不知道什么陷入了深眠,整夜无梦。 大概是李太太讲的故事,余威过大,周乾与她相反。 周乾与周城的父子关系僵硬,但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两父子是一脉相承的谨慎,冷漠,绝不会如此容易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可今晚,温香软玉在怀,也没挡住他母亲来梦里找他。 他母亲算不上绝色,那双脱离世俗般的眼睛,却能一眼叫人记住她,据说当年,周城就是被那双眼睛勾引,对她一见钟情。 今晚,那双定格于二十多年前的夏天的眼,好似穿越了时空与岁月,盯着二十七周岁的周乾,椎心泣血地嘶吼着被他刻意忽视在曾经里的那些话。 “死的怎么不是你!” “别这样叫我,别叫我妈妈,他会闹脾气。” “你根本不是我孩子!” 说这些的时候,那双眼睛冷漠,凌厉,仇恨,像无端被人拉入尘世,将杂七杂八的负面、糟糕的情绪全都揉了进去。 无数遍审视过自己,他的样貌基本遗传于周城,只有一双眼睛,偶尔会看出属于他母亲那双的影子。 不同于周城利益至上的资本家冷漠,而是仿佛万千世界什么都入不了她眼的淡然。 周城告诉他,母亲只是因为产后抑郁,心理生了病。 可他没说过他还有过另一个孩子,当初那个毫无背景,却试图以读书改变命运的女人,又知道多少。 在那双眼睛褪去光彩时,他清晰地在里面看见,雪花飘散似的清醒与歉意,她的病终于好了。 祝染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只觉得好热,像被一个火炉团团抱住,源源不断地从四周传递热气。 明明快冬天了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