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许逸昕笑:“这女儿的嘴什么时候也这么甜。” 她笑:“我本来一直都这么甜的,只是你从来只想着苦的事,倒忘了要尝尝那个甜的。” 二人在镜子里看了一会儿,恍恍惚惚间,她好像同他拥抱了一下,许逸昕放开她说:“我好像听见他的车来了……” 小夏走到窗前撩开一角看,果然楼下有车灯亮,立即又恢复少女似的活泼:“那我走了,爸爸……” “路上小心。” “放心!” “玩得开心。” 他一直将她送到门口,看她跟一个开本田车的男人远去,关上门,靠在门玄关处的感应灯早就灭掉,他才缓缓睁开眼,天地都空了,他每走一处仿佛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音,连喝口水,房间都发出艰难吞咽的喉咙声。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没开灯,只在黑暗里点了根烟,虽然小夏劝他要戒烟,但他总也戒不掉——也许真的是太沉浸苦里,都忘了甜的滋味——那该是种什么滋味,他噙着烟嘴儿,舌头向前轻轻舔了舔,还是苦——人生八苦,不过爱别离最苦,可聚会一场,又有哪有个终不散的。 多年来,他总是很自律,健身,游泳,读书,练字……每样都做得有声有色,即使混迹在生意场上,他也获了个“儒商”的形象,他的家具品牌也是这么个风格,不花里胡哨,低奢,贵重,质感,是传统古中国的气质。 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颓下去了,陈旧,暗沉,腐朽,在熟透的自觉里结出一个畸形的果,是个膨胀硕大的自我,一碰到新鲜活力的世界,本能对抗,反而成了一个圈地为牢的屏障,他辗转难眠,只觉胃中火烧,头沉眼倦,迷糊中好像又见到深深——那个久困在记忆里的女人,想到面目模糊,皮肤上还留着残温——好久不见,他欣喜若狂,不顾这是梦还是什么,只朝她张了张臂,可模糊的影皮一张,抱不住,一场空。 不知是几点了,小夏才回来,他听她小心翼翼地开门,又窸窸窣窣回房,许逸昕躺了半晌才起床喝水,开了床头灯,想找药,手却手机上看,已过零点,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晚回家。 他找出一个号码,迟迟不肯按,可又想即使打过去,对方此刻多半也在睡觉。 可谁想,这么晚,电话响了叁声不到还是被接了起来,低沉沉的声音像从另一个时空飘过来的,不耐烦,但又出奇镇定,仿佛这么多年来,只等他一句召唤,或一个死讯。 “是我。”许逸昕半夜嗓子是哑的。 “嗯。” 他想问,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还在忙什么?是在加班吗? 可他都没问,只说一句:“有机会还是回来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知道了。” 许逸昕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已经挂掉,仿佛他们两个之间的那种默契从未消失,就像对方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找我?】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