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极其普通的夜晚,张秦川带小夏去兜风,车盘着山路开到寂静的河边,远处一座独木桥,四处是可扎帐篷的栖息地,傍晚无人也无云,明月当空,清风徐徐,两个人站在桥上望不见水,却听脚下水声潺潺,一切气氛恰到好处,他将拥她入怀抱,像所有经验匮乏的小青年一样,在混乱的气息里寻她的唇。 冰凉,柔软,甜甜的橘子味。 时间像回到了过去,他那时候从球场上下来,跑得血脉偾张,气喘吁吁,瞧着她晶莹薄片的唇就想贪一嘴,少年的心事,忍不住脱口而出,涨红的脸,悸动的心……如今心愿达成,有种得志般的轻飘,人就不由地两眼昏昏,语无伦次道:“小夏……倪夏,你知道吗,我在高中的时候就非常喜欢你……你还记得吗,在电影院里,那是我第一次牵你的手……” 他捧起她的手亲吻,又整个儿地抱住她,连连吻道:“我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象能这样亲你……那时候你和周宛总在一起,我为了能接近你,也求她带上我……每次都像是我们四个在约会,可我每次都想甩开他俩,只想和你在一起。” 小夏笑着看他,不说话,只仰着头由他亲。 “……那时候周宛喜欢你哥,又怕你哥不喜欢他……只好拉着我俩作陪……” 不知怎么,他说完这句,气氛变了,好像天地间都慢悠悠地回问一句:难道你不是吗? 张秦川只好转低语调,又深情款款地说:“小夏……我爱你……” “是又怎样,我现在爱着她,她也爱着我。” 这是他回给天地的。 张秦川好像捧着个宝贝不知该怎样呵护才好,小心翼翼抚着小夏的皮肤,摩挲她的头发,吻过她的脸颊和耳垂……后来,小夏解开几颗扣子,露出修长颈线,白肤一览无余,张秦川便更不能自已,呼吸混乱,手无足措,更不能掌握好力度,轻也不是,重也不是,小夏被他弄得又痒又痛的,便只是推着他的肩膀笑。 山涧桂花香,春深夜更深——她伏在他肩上,呵出半口吟,人缠得紧,仿佛青山倒入怀,她亦为青山尽折腰,黑苍苍,野茫茫,她抬头看向天,那头顶上像是开了个无限大的眼,冷冷幽幽地看着她,她也冷冷幽幽地回望着——望不尽的黑,望不尽的深。她闭上眼,人像掉进水里了,有个什么滑长的东西在她腿间无牙的窄缝里嗖嗖穿透,像条不经意的鱼,摆了摆尾游开去。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膝盖被荡得酥麻,背后树上的花和叶全都摇成了碎瓣,洒下来,人来不及躲,全扑簌簌掉到脖子里,裙子褶里,又飘到水中去。 男女欢爱,不过如此,犹如两只寂寞的狗撞着一棵树。 他第一次,很快要交付,慌慌张张忙掏出来释放,兴奋有余,还忙着抱歉,小夏从兜里掏出面巾纸擦了擦自己黏在腿根儿上的凉液,没说话,提了裙子钻回车里去。 “冷不冷?小夏?” “累不累?饿不饿?” 张秦川一路问着,问到小夏笑得有些疲倦了:“没事,别担心,我挺好的,就是太晚了,我得回去了,爸爸给我打了好多电话……” “许叔叔对你是真的好。” 半是试探,半是讨好,小夏没接茬,这话都浸到夜里头去了。 人还没到门口,便遥看一屋子的灯都亮着,她心下一时慌张,竟在下车时忘了跟张秦川吻安,张秦川在后头叫:“周末的展览会……我来接你……” 小夏没来得及回应就急着进门,很快便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家里来了客,一男一女,穿得光鲜亮丽,正靠在客厅的沙发里与许逸昕相对而坐,背景墙里的电视还开着,声音却近乎静音。此时,众人闻声而转向玄关,年轻男子先站了起来,女子也跟着起身笑:“这是倪夏吗?” “小夏,你看谁回来了。”许逸昕没有起立,只坐在那里朝她示意,脸上似乎带着点疲倦感,但眼睛却很炯亮,一会儿转到小夏的脸上,一会儿转到对面人的脸上。 “倪夏,你不会认不出我来了吧!”女子上前拉了小夏一把,小夏往前踱了几步,走到灯光底下,人又怯回一步,忙调转目光似在许逸昕脸上寻个首肯。 许逸昕却不语,似笑非笑,将手里的烟灰抖了抖:“她改名字了。” 女子忙改口道:“哦对,我差点忘了,许叔说了,现在叫夏念深了。” 见她没有反应,女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男子:“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吓着她了!”小夏的目光也跟着滑过去,那人还驻在原地,一动未动,对上她目光的一刹,他低声道了一句:“嗯,好久不见。” “唔……” “我,周宛啊,不认识了?”女子笑起来,粉荷色的面庞漾开一道柔艳的光,早些年就做了点改动——纹了眉,眉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