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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跌绊绊跑来万鸿阁寻求庇护。

    岂料他二人千算万算,却不知这于桓之正是刚刚祸害完万鸿阁出来。

    南霜听了颇有些感慨,她以为江湖流言,不过污一污她的声名,熟知还能灭门于无形之中,想到此,南小桃花不禁感慨:“你们这窝灭得,也忒出神入化了。”

    下了玉山,又雇了几匹马,总算于天黑前到了凤阳城。

    凤阳城城门巍峨耸立,乍眼看去,南霜以为自己回到了京城老家。绵延数里的朱红城墙,高耸入云的鼓楼,如暮黄昏灯火,恢宏的城楼上,霞光一色满长天。

    几人下了马,南霜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兴奋,抬袖指着城门上斗大的“承天门”叁字,笑道:“祖皇帝的老家在此,听说迁都京城后不久,便照着京城的模样,在这里修了座皇城。”

    那紫衣袖口宽大晃荡,南霜一小节细胳膊露出来,穆衍风看了,忽然想今夜得去给他妹子弄几件好衣服。

    南霜兴奋不减,呵呵又笑:“我早几年听爹说起凤阳,便一直想来看看。”

    凤阳城分外,中,内叁城,中为中都城,需要凭文牒出入,内城是所谓皇城,皇帝南下住的地方,自是不可入内。

    秋阳染红天边云彩,红彤彤火烧模样,似玉山的枫叶。几只候鸟展翼飞速掠过长空。风动人间,天幕下的凤阳城,热热闹闹的市井风情,不禁让人心生雀跃之情。

    穆衍风从小便在江南,几次出门,出了到万鸿阁打打牙祭,过过小日子,也不过是春风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不曾留意这厢俗世风景。

    南霜更是自幼便长在京城。虽说凤阳城门与京城酷似,然则京城的繁华喧嚣中,透出的是一份肃穆和庄严,相较之下,凤阳则活泼许多,形似神不似。

    两山贼跟在童四身后,帮忙寄了马,五人一道,浩浩荡荡欢欢喜喜进城。

    十里长街,古宅高阁鳞次栉比,楼楼相连,撑出尺长的杆子。杆上打着布帐,杆下挂着红灯笼,明明晃晃烛色满街。

    穆衍风与南霜显然很欢喜,东摊子一瞅,西摊子一望,穿梭在行人间。行人熙熙攘攘,叁五成群的姑娘浅笑盈盈;成群结伴的小孩手持糖葫芦,追打着穿过巷头。

    街头巷陌间或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参差在高低的楼群间。梧桐树下摆着小摊,或是算命卜卦的江湖术士,或是捏泥人,吹糖人的漂泊艺人。

    然毕竟一日未进食,待走马观花看了几眼,一行人便找了个客栈祭五脏庙去了。

    客栈名叫“喜春”,十足十喜气洋洋,叁层楼高,遗漏打尖,二叁楼住店。梁上雕龙画风,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百鸟朝凤图。

    四人甫一进门,酒保就迎上招呼,恰巧那边厢一位蓝衣华服的客人走来。

    南霜乍眼看上去,认为很是惊艳。

    来者是位男子,左右跟着两跟班。他头戴羽冠,脚踏金丝履,手持绒毛扇,眉眼十分俊秀,眉心还有一点红,见了南霜眼睛一亮,折扇收起敲敲手心,笑道:“我等的人来了。”说罢施施然朝众人走来,不待人询问,便自报家门道:“在下姓江,名蓝生,敢问阁下可是天水派大小姐,南霜南姑娘?”

    南霜有些怔然,答道:“正是。”

    江蓝生一喜,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恭敬拱手道:“在下有一事相告,实乃肺腑之言,望南姑娘能听一听。”

    南霜道:“你说。”

    江蓝生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穆衍风等四人,穆衍风大度解释道:“我是霜儿妹子的大哥,不妨事。”

    江蓝生很喜悦,扬扇一拍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自家人,不若去二楼雅座一道用食?”那句“自家人”不禁让穆衍风眼皮跳了跳。

    雅座与雅座间隔着屏风,上画四季各色花种,牡丹富贵,水芙蓉清雅。几人方坐下,江蓝生就冲小二道:“把你这最好的菜都拿上来。”等上菜的功夫,南霜问:“不知江公子要与我说甚?”

    江蓝生将绒毛扇放在桌上,提起茶壶,为南霜和穆衍风添上茶,这才问道:“我听说南姑娘嫁万鸿阁不成,这门婚事算是黄了?”南霜望了一眼横梁,心道如今江湖人越发闲得没事做了,早晨搅黄的亲事,到了晚上普天下皆知,“是。”江蓝生又问:“听说南姑娘要改嫁给江南流云庄的少主?”

    南霜呛了一口水,如果不中被那人胁迫……道:“此事,还有待商榷。”穆衍风听了半晌,没听出个所以然,于是道:“不知方才江公子要对我妹子说什么?”

    江蓝生抿了口茶,锁眉想了想,很庄重地说:“南姑娘,在下素闻你行事爽快,说话不喜绕弯,故而江某也直言不讳了。刚巧姑娘的大哥也在,做个见证也好。”南霜愣愣地点点头。

    江蓝生道:“趁南姑娘还未嫁入流云庄,不如跟在下一道私奔了吧?”穆衍风呆了,童四惊了,两个山贼很是欣喜。南霜道?:“你说什么?”

    江蓝生又端起茶抿了一口,气运丹田金石掷地地说:“我,很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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