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嘴上也口不择言起来,竟就稀里糊涂顺着青九的话接了下去,“我定会在那洪水猛兽面前将你赎回去的。” 青九一愣,随即拼命忍了笑,用力点点头。 他们步下楼梯,一路上,玲珑的心跳飞快。到了一楼,却不见前些日子那如织客人,只有众美人齐聚一堂,正在说笑。一见他们下来了,那些眼睛便唰唰投过来。玲珑有些无措,随即生出警惕,以为这是那尚未露面的馆主使出的什么要拦人的计策,便立刻伸出胳膊将青九护在了身后。然而自旁人看来,玲珑个头娇小,青九身量较她修长许多,此时便像是个倔强孩子要护着大人似的,颇有几分滑稽可爱。 青九笑着看玲珑,心里头软得要化成水。他转过头,看向众美人,声音欢欣:“这位便是我妻主。” 玲珑被他这话触了一下。楚玉璮每每唤她妻主,都令她难过,总觉着他是刻意拉开与她的距离,显得生分;然而青九这声“妻主”含着浓浓的亲昵与娇意,又有无限甜蜜,不禁令玲珑的心脏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大伙儿纷纷过来祝贺,还有人夸玲珑看起来是个好相与、有福气的妻主,玲珑被夸得有些耳根子发热。青九笑着看她一眼,挽起她的胳膊,摸了摸头发,得意洋洋道:“我头上这簪子,便是我俩的信物。” 玲珑羞赧地拉着他走到房间一角:“九儿,莫大张旗鼓的,免得那馆主看了要不高兴,不放你走。” “他不会的,他可高兴了呢。”青九轻轻说。然而玲珑没听见这句,她转头四顾:“我们现下便去寻馆主吧,我好将赎金交他。” “不必赎。”青九道,“馆主说他同意了。” “何时……”?玲珑茫然地开口,青九不答,只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看她。 玲珑逐渐回过味儿来,睁圆了眼。而这狐狸凑到她粉腮边吻了吻,呢喃道:“不仅不用清清来赎,我还要抬着成箱的金叶子作嫁妆,将自个儿直接送进清清卧房里。”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说好的要娶我,信物也赠了,现下可不许反悔。” 玲珑呆呆眨了眨眼,结结巴巴道:“那……那便是说,方才在众人面前亮这簪子,是为着令信物生效?” “是。” “九儿就是……这胭斛馆的馆主?” “是。” 玲珑的嘴巴是张开又合上,青九等着她说话,无论是骂他也好,打他也罢,他都能甘之如饴地受着,反正无论如何,眼下他已是有半只脚踏进她宅子,是赖定了的,不怕她将他踢出来。 不料,她却一直低着头,甚至没抬头看他,青九这时才隐隐慌了,俯身道:“清清,生气便打我吧,骂我吧,我太想嫁你,才使这些诡计和手段,嫁你后,我决不会再对你说半句假话的。好清清,你看看我……” 玲珑在这时抬头,仰面看着他:“那,说在这儿会挨打,也是骗我的了?” “……是。我那日不愿让你走,又不知要如何才能令你留下,才说了这种混账胡话。清清,我……” “不是真的便好。”玲珑竟似是松了口气,伸出双手,揉揉他的脸,眼中盛了些笑意,“我方才是有些恼的……觉着我的提心吊胆都白受了,然而现在想来,这白受了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九儿是好好儿的,这便够了。” 青九愣愣看着玲珑,一如幼童望向太阳。回神的那一刻,他几乎感到眼睛被灼伤。自打那个风雪夜过后,已十年未曾掉过眼泪了。如今他却忽然感到软弱。 一颗流连浮世受尽风吹雨淋的石头般的妖心,被眼前面团儿似的姑娘烫出了个窟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