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头皮一紧。 她可不可以,将这厮一脚给踹下去? 马车外面,天已全黑,皇宫门前的灯笼光,根本照不进放下帘子的马车里,长宁看不清人,但从声音的方向,感知到马车的左角落里,坐着玉衡。 他穿一身上好的月牙白锦衫,黑暗中,微微闪着些细小的银光。 他身上散的,与众不同的,令她脸红的气息,正朝她肆意地扑面而来。 因为车还没有启动,正停在宫门外,马车外,不时响着说话声。 臣子们道别时的寒暄声,和太监们讨好的送行声。 长宁要是一脚将玉衡踢下马车,人们一定会惊掉眼珠。 好么,前脚她休夫,后脚,她的马车里藏着一个男人。 她的脸就丢光了。 人们会说,原来她休夫,是为了玉衡啊? 二十五年前,他不要她,二十五年后,打死她,她也不要他! 生命诚可贵,面子价更高。 “你怎么坐进我的马车里了?”长宁摸索着坐好,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靠近玉衡,压低着声音,冷冷说道。 而且呢,那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恼恨。 面对她的反感,玉衡却不恼恨。 他浅笑说道,“想送你回去。” 长宁冷嗤,“我有女儿,有儿子,还有女婿送,不劳衡王操心。” “唉,可我就想操心你的,下辈子。”玉衡声音温柔。 长宁心中翻白眼,“而且,我马上会有外孙了,你还是操心你的下半辈子吧,衡王殿下。” 赶车的黑水,听到里头那对早已不太年轻的男女的对话,心中直好笑,想不到一向沉默少言的衡王,哄起女子来,很有一套本事。 比他家主子楚誉,要强上不少呀。 楚誉该向衡王拜师才对。 马车徐徐驶离皇宫。 走到大道上后,又渐渐地飞驰起来。 大约是赶车的人认为,天色不早了,大家不宜一直在大街上逗留。 车身晃动不止,长宁的身子也跟着晃动不止。 她担心摔倒,不得已,只好去抓马车的坐板,黑暗中,手儿不小心地碰到玉衡的手。 长宁吓了一大跳,将手飞快往回缩。 可这时,玉衡的手指飞快一转,将长宁的手指抓到手里。 然后,他的指尖一转,和长宁十指交握。 紧紧地。 貌似,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 长宁心跳加快,用力往回抽。 玉衡越抓越紧。 长宁恼恨地咬牙,压低着声音,怒道,“放手,快放手,你抓疼我了。” 玉衡将手指微微松开一些,长宁紧接着去抽手指,但没用,她一抽,他抓紧。 这死男人! “快放手,谁准许你碰我的?”长宁怒道。 当然,声音压得很低,她怕嚷得赶车的黑水听到了。 玉衡忽然一使力,将她拉入怀里。 长宁吓得心都飞到了嗓子眼。 她咬牙切齿,冷笑道,“你要是再不松手的话……” “怎样?”声音懒洋洋。 长宁:“……”她此时,还真不能将他怎么样。 大声喝斥吧,让赶车的黑水听见了,不喊叫吧,由着玉衡占便宜。 一只手忽然游离到腰间,长宁身子一僵。 她眯着眼,心头灵机一动,从头上,飞快地拔下一只钗,抵在玉衡的脖子上,“殿下,要不要我在这儿扎一个窟窿?” “一只钗扎不透,不如,全拔了?”玉衡温声说道。 长宁一愣,全拔了? 全拔的话,那头还不得散开? 披头散走下马车,让府里的人看见了,怎么想? 虽然,郁家人全被她赶走了,但是女儿的仆人们,还在啊,那翠玉轩里还有不少丫头婆子呢。 守门的换成了王家兄弟,被他们看见了,还不得笑她? 长宁气得直磨牙。 “磨牙的习惯并不好。” 长宁:“……”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唇上忽然一热,一股子十分好闻地气息,扑入鼻内。 玉衡的气息。 有前两次的接触,这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