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扇面,那水月光影微微晃动,直到她抚上观音丰腴饱满的唇。 她说,“听新皇敕令,入座,噤声。” 扇中观音启唇,清音飘渺,“入座,噤声。” 法则一出,琴皇被困在光影里,他被强令坐下,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半句声音。琴母拍着蚕笼,惊慌道,“你,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出你父亲!” 小太子感觉自己茫然一片。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娘亲不是回来了吗?按道理来说他们一家团聚,是高兴的事情啊,怎么娘亲上来就要砍了二舅舅的手臂,还封印了外公? “娘亲,您怎么了?”小太子焦急道,“是不是心魔入体了?” 他拽着一截霁青色衣袂。 “父亲,你快看娘亲!” 万古仙帝风骨清峭,宛若一部莹山清规,他淡淡道,“别扯,两只眼睛都看着呢,怎么了,你上去也是给你娘亲送一盘开胃小菜,歇着罢。” 小太子:“……” 为什么父亲总能在一些特殊场合噎死人? 琴皇很宠爱孙子,小太子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当即跑上去,“娘亲,你有什么冤屈——” 大小观音瞥他一眼。 “小废物,给老娘闭嘴。” 一道法令就定住了小太子。 万古仙帝扬了扬唇,“连开胃小菜都不是。” 他评价,“丢仙。” 跟仙帝站得近的群仙默默地挪远一些。 仙帝的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连儿子都能形容成一盘小菜,那他们,岂不是小菜的边角料? 群仙突然心口中了一箭。 “好了,该闭嘴的都闭嘴了,我们再来谈一谈交代。” 绯红着重咬字“交代”。 四下无人敢接话。 绯红看向甘香儿。 此时她的站位有些微妙,身体倾向琴银夜,手指却悄悄拉住了琴母的衣角。 琴母很柔弱,一向都是她的丈夫跟子女保护她,她有时也会感到一阵失落,觉得自己很没用,而甘香儿会依赖她,崇拜她,给了琴母很不一样的感觉,这六百年来她都习惯把这头小狐狸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了,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她死在女儿手上。 琴母抿了抿唇,“娘亲知道你委屈,但香儿她能偿还的都偿还了。” “是吗?” 绯红似笑非笑,“未必吧。” 她弯了弯眼,“我想银夜仙皇没跟你们说,我与他们大战那一会儿,这小畜生为了抵挡我,抛出了不少的好宝贝,您猜猜有什么?” “鉴天镜就不说了,乌金龙亶石、珠珑璁、青灵台,行,这是您儿子送我的,也不做数。那绛鹤衣和菩萨低眉雀金扇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三百年过去了,仙界还兴起一种,人死了连嫁妆都要转手的习俗?” “我离开仙界实在太久了,您跟我说说有什么风俗,免得我犯了禁忌,惹了众怒。” 琴母目瞪口呆。 这、这没跟她说啊。 “还有瑶台银阙怒红莲、不动明王当斩剑、劫初铃、初禅梵天,哦,我忘了,还有一道无字诏。”绯红眼波横流,“您是从哪里寻来这些宝物?我竟不知四界之内,还有一模一样的法器呢!” 甘香儿还是心有侥幸,为了不给琴家父母太大的恶感,把这一步遮掩过去了,现在主人当众揭开,她根本隐瞒不过去了!她噗通一下跪倒,抱住琴母的腿,“干娘,我,我实在不是有意的,是那些仙器认主,我怎么赶也赶不走!” “干娘,干娘,你信我呜呜。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要据为己有的意思,我就是替姐姐收着,等她回来了我再还给她呜呜!” 绯红以扇遮唇。 “那可真是巧了,佛子的佛牌好端端放在诸天之上,被一只狐狸盗了去,你说那只狐狸是不是也想着替人家收着,好他日再还回去?哎呀,狐狸真是好心办坏事!我可怜的佛子,被那狐狸生生耽误了百年的修行,腰都清减了许多。” “对了,那狐狸还用佛牌,让佛子挡下了我的一击,这才幸免于难,苟活三百年!原来做善事当真会有好报的呢!” 优昙:“……” 说话就好好说话,扯老子的腰干什么,说得好像亲手摸过一样! 你有本事闭着眼说说我优昙的腰有多少条青筋! 而首座递过来一个酸溜溜的眼神,那明显是:你小子不干净了!你完了!回去佛经抄定了! 不仅如此,那像犬儿一样守在琴后身后的白衣魔尊撩了下眼皮:好你个和尚!你完了!扒皮安排上! “……”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琴母万万没想到的,她惶惶然,六神无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