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比他们好多了,你受的是情难,我用百年情爱与眼睛失明换你一劫,很公平的。” 她掌心溢满了佛子的红泪。 “快别哭了,药祖都看着呢,别让长者笑话。” 绯红合拢手掌,任由眼泪从指缝滴落,开出了一瓣瓣红莲。 床头放着一盏梵王灯,这片供在佛陀之前的灯火被她拿在手里,“这便是你要送我的生辰礼吗?我收下了。” “礼尚往来,这佛牌,我也还你。” 绯红扯开佛牌牵系的红线,又俯下腰,递到他手边。 四公主的青丝滑入优昙的衣领,她轻笑着说,“佛子,我还是那句话——” “祝你成佛。” 四公主提着灯,转身就走,裙裾却被人紧紧攥着。 “撕啦!” 绯红主动撕开红裙,让一尾霞光给他。 “送你了,不必谢。” 她踏出药师阁。 “慢着!”药祖金针列阵,拦住了绯红,“四公主,你这是何意?佛子为了你,请了阿那律,又失了佛眼,你就是这样待他?老夫虽不敌你,可也不能这样任你践踏佛子,你总归要给出个交代!” 梵王灯映在绯红的古香缎披帛上,亭台楼阁错落光影,煌煌风流跃上眉间。 四公主轻蔑一笑,“交代?” 她指尖挟起梵王灯的一缕佛火。 “这便是我的交代。” 一缕佛火化作三千琉璃火,骤然降落药祖山。 等药祖带着长老用甘露水熄灭了琉璃火后,那人早就不见踪影。 药祖气得放狠话,“好一个狼心狗肺的四公主!我药祖山与琴族不再称友,他日琴族再来人,打发出去,一个也不给治!” 长老们纷纷应是。 药祖气劲过了,又想起了被扔在药师阁的佛子,连忙回到原位。 佛子伏在地上,束发的丝带松了,那一头黑发铺得满身都是。佛牌被他丢到了脚下,手里仅有一片女子的衣裙,被攥得发皱。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反复呢喃,“不可能,四公主不可能骗小僧……回来……” 佛子剧烈喘息,竟是痛得昏厥过去。 药祖大惊失色,“佛子!” 当天,二十四诸天烈日炎炎,老龟正吩咐弟子给它泡一杯梵茶,顺带放几根参须,给自己补一补气血。 本来老龟活了一大把岁数,对自己死不死的,不是很在意,但是现在不行了,白蝉动心,佛子还俗,他们梵宫还未有一个能扛得起未来的人,老龟只得保养自己,延年益寿,争取四肢朝天前,再为梵宫造一尊普渡诸天的小佛陀出来。 “寺、寺主!万年人参跑了!” 弟子一脸惊恐,手里还拿着人参的几根须须。 老龟:“?!” 你开玩笑的吧? 那可是老龟我送出嫁妆后唯一的私藏了!六界之中,再也找不出一头有着二十万年的人参了!这把老龟给吓的,连厚重的龟壳也不背了,直接脱壳而出,狂追离家出走的万年人参。 释一瓣追到药祖山。 那万年人参正在药祖的手里挣扎,对方还试图把它往袖口里塞,直接私吞。 老龟:“……那是老龟我的参。” 药祖:“……咳,老夫就是看它聪明伶俐,逗它玩的。” 老龟:“呵呵。” 那人参老得都能当你始祖了,还聪明伶俐呢。 大概是老青龟这一句“呵呵”杀伤力太大,药祖没好意思继续塞人参,就把它提在手里,说道,“这次老夫动用了百草牵灵书,请寺主前来,是因为佛子出事了。” 老龟没有很意外,只是叹了口气。 “带我去见他。” 梵王宫少了一尊阿那律,它怎么会不清楚呢?阿那律又不是水月观音,它很老实本分的,除非请召,不会乱跑。 在优昙还俗的前一日,这小子来问它,佛眼是否可以交换,释一瓣从不妄语,就如实跟他说了。它更说了,这交换风险极大,有可能两人都会死,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做,但佛子还是做了。 情之一道,果然很伤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