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审问了一阵,目前八姓已臣服,这是海市国师让我转交给您的信封。” “国师?不可能!” 海市王神色更为惨白,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衣衫都被浸湿了。 “怎么不可能?多亏你蠢啊,我人都在你王城里,随时都要把你啃成一堆骨架子,海市王还有心思陪你的爱妃玩点天灯呢?觉得攀上元魏,就高枕无忧了是吗?”绯红慢条斯理抬起手,解着貂裘的红缨,“怎么样,我这亡国公主的天灯,点的还可以吧?” 众人噤声不语。 亡国公主?只怕是亡了他国的公主! 黑裘被绯红随手一扔,罩住了那一盏精巧细腻的柿子灯,等魏殊恩拔开绒领,下头传来一道清晰的女声。 “上马!” 她翻窗跳下,稳稳当当落在那匹高头骏马之上,鸦青色窄袖轻衫,回头展看的那一眼,再盛的火光都被她的褐瞳吞噬。 “带你收割聘礼!” 魏殊恩忽然心悸。 他一手揽住她的貂裘,捏着花灯,也从窗跃下,借着娴熟的技巧,落到马背上,紧贴着她的后背。马儿倒是受惊了一霎,被绯红迅速镇压,她当着魏殊恩的面,拆开了海市国师的信,一份献上忠心的信。 海市王顿觉浑身滑腻,仿佛正处在蟒蛇的血盆大口中。 海市国师为了保全自身,向绯红爆出惊天大料,原来海市王是从宫外抱养的孩子,真正的海市王早就夭折在一场风寒里。 绯红似笑非笑,“原来是,狸猫换太子呢,没关系,我长姐中意的,是狸猫还是太子,只要能伺候,都无所谓。” 她打了响指。 “宗政天香,这狸猫,送你了,让他哭得有骨气点!” 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决定了一国君王的命运。 随着最后一句落下,马蹄扬起,两人一马消失在火鸦当中,幽流骑也随之隐没。 宗政天香望着妹妹的背影,怔怔失神。 域外海市,千年古国,一夜之间,改朝换代,遍插含章旗帜。 泼红又嚣张的。 域外诸部始料未及。 “含章?这是什么国家?” “不是龙荒出的兵马吗?” “你还不知道吗,那,那龙荒祈红,正是含章三公主啊!” “含章早就被元魏灭了啊,这都四年了,还、还死灰复燃了啊?” 消息传到中原诸国,宗政晚意惊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驸马!” 七公主魏妙熙连忙兜住他的手,“快舀些凉水来!” 她心疼不已,“驸马怎么这么不小心!” 宗政晚意反抓住她的手,“消息确凿?含章,含章在海市复国了?” 七公主一边帮他处理烫伤,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走了点运气,那海市王并非真正的天命,是从宫外抱养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压不住阵,被含章的钻了空子。”她又娇俏一笑,“我还以为驸马不关心这些国家大事呢,没想到驸马还是胸有沟壑的。” 宗政晚意勉强微笑,“觉得稀奇罢了。” 胡闹! 三妹简直胡闹! 宗政晚意打发走了七公主,自己在书房里不住踱步,内心焦急如焚。宗政绯红没有来过元魏,根本不知道这里可怕到了什么程度,元魏皇帝从不停止征伐的脚步,诸国已以他为首,她突然这般高调行事,岂不是正给了虎狼抓住靶子的机会? 她以为她蛰伏四年,是鱼入大海吗? 这分明是鱼游沸釜,危机一触即发! 宗政晚意坐不住了,首次起了联络绯红的念头,他利用特殊暗号,动用了宗政国主给他留下的一支暗兵。 然而,跪在他面前的,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黑衣人。 宗政晚意傻眼了。 “怎么就你一个?” 黑衣人有些尴尬,“他们,他们都投靠三公主去了,如今情势危急,抽不开身,就留我一个,照顾您。”这还是看在宗政晚意曾经贵为太子的份上,否则黑衣人也要一走了之,他想跟着三公主征战沙场,而不是在这里看一对小鸳鸯整日黏黏糊糊的。 “情势危急?什么情势危急?” 宗政晚意抓住了他话语的重点,“三公主又想搞什么?” 黑衣人咳嗽了声,“您不要为难小的。” 宗政晚意一阵憋闷,“不为难你?我为难你了吗?分明是她为难我,她不把我这个长兄放在眼里,说复国就复国,多年的隐忍都被她一手糟蹋了!”这下完了,他们的根基、势力、布局都逐渐浮现水面,那些家伙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会扑上来,将他们分而食之! 黑衣人没忍住,“殿下,三公主要是真为难您,您还能跟七公主花前月下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