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格外强调,她们的心愿只是普渡众生,并不想参与到肮脏的权势角逐当中,这一点她大可放心。 绯红当时笑得花枝乱颤,眼泪狂飙。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三公主轻柔地拭去眼泪,面孔好似分裂一样,从疯魔转回了正常的情态,在众人发寒的目光中,她带着春日般的笑意叙述道。 “我十五岁,朝中奸臣当道,父母与宗族横尸逐鹿台,我在雪夜中如丧家之犬逃离,你们没来。” “我十六岁,远赴龙荒朔漠,诸部争夺,九死一生,你们还是没来。” “我最弱小,最受欺凌,最痛苦狼狈的时刻,你们无一人可助我,而待我统御域外万族,铁骑入了中原,你们才跟我说,我是你们选中的君主,我要听你们的,我才能坐稳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诸位仙子,你们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她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还要在上面压一座信仰大山? 这群尼姑倒是会捡现成! 盗天观的老的少的,都在她的手掌之下,区区慈悲观音庵,又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绯红眉眼间的轻蔑惹怒了那冰清玉洁的神女,她傲然道,“天命,当忍常人所不能,我们若是提前助了你,反而有损你的成长!” 佛母已觉不妥,但神女仍在输出。 “我们慈悲观音庵要是插手,将你扼杀在年少之时,你以为你还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檀心住口!” 佛母骇然变色,打断了对方,神女自知失言,面纱下的倾城容颜掠过一丝懊恼之色。 然而神女素来跟与天下枭雄们打交道惯了,枭雄们基本又是男的,风华绝代的神女便是僭越一两句,男人们也会很快替她圆场,不少人还觉得神女这番快人快语,率直得令人心动,根本不会让美人难堪得下不来台。 可惜绯红是个贪恋良家妇男的女的。 再天姿国色的神女,只要不入她的眼,那还不如一只小乌龟来得可爱。 绯红不怒反笑,“照这么说来,孤还要感谢慈悲庵,没有在我蝼蚁之时,踩断我的命脉?好,真是好啊,孤竟不知,一群贪恋红尘权柄、六根不净的尼姑,还行起了天命主宰的本事?” 她面孔森然,眼珠泛着血丝,宛若择人欲噬的猩红怪物。 “既然如此,你们不妨问问天命,你们万丈佛火,会终结在谁的手里?” 慈悲庵的众女再也维持不住之前淡然出尘的表情。 高高在上的神女更是失控质问,“你什么意思?你要将我们慈悲庵赶尽杀绝?你身为女子,如此嗜杀,简直有负天下女子的期望!” 绯红捻起一枚棋子,在指尖翻转。 “我负她们什么期望了?”她觉得跟这群尼姑谈话实在很累,表面上看吧,她们是胸有大义,但掰开看呢,又是处处矛盾,通俗点说,就是好的不够好,坏的又不够坏,还有点聪明过头,“她们希望我是一个温顺的、善良的、还能割肉喂鹰的明主么?” “若你们慈悲庵是那只鹰,我劝你们还是敛好羽翼,不要妄图从我身上叼起一片肉。” 她语气温和诚恳,“我会把你们都串起来吃的,我保证。” 双方谈话不欢而散,事情由此埋下祸根。 慈悲庵思量之后,觉得绯红戾气太重,实非明主,就转头襄助了七公主。 这才有了今夜之事。 宗政慈见绯红要起身,立即用膝盖抵住她,气息急促如星火,沙哑得厉害,“不行,现在我也十万火急,你不能撂下我,我会坏的……”他抱怨着,“这群尼姑夜叉,自己晚上不睡,还要打扰别人不睡,这是甚么道理?见不得情人亲热?” 绯红短促笑了两声,“人家可不是什么夜叉,那些带发修行的女居士,个个都是天姿国色,缥缈出尘,你若是见她们一面,想必很快就把我抛之脑后了。” 宗政慈喉结滑动,“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不等绯红回复,他将脸埋了下去,那颗朱红泪痣几乎跟她的皮肤融为一体,他含混着说,“你这个恶毒女人,都给我下了情蛊,等同断了我的手足,我走都走不远,你还怕我跟一个尼姑私奔了吗?” 男女主打情骂俏。 系统咬牙切齿。 好在女主尚有几分理智,“别撒娇了,这一次还是留给我们的洞房花烛吧。” 宗政慈知道无法继续,他恶狠狠咬了绯红一口,才快速替她合拢衣裳。 帐内传来一道女声。 “都进来,让我听听,那群不听话的家伙又干了什么好事。” 众人小心翼翼进去,发现里头虽然凌乱,但还算正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宗政慈系着腰封,皮笑肉不笑望着他们。 众人头皮发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