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并没有说。虞长乐也没有问。 出鬼市的水道上,几人没看到一艘船。虞长乐有些心虚,说好的赔偿不了了之,他就往水里丢了几根金条。 东海很有钱吗? 千年珍珠,万年珊瑚,金银财宝数不胜数。 我没有钱,我只有很多黄金。 这是没有钱? 妖雾快散尽了,水面宽阔,烟波浩渺,天际已经露了鱼肚白。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虞长乐睫毛上,和他心里一样微痒。 虞长乐道:我要去映鹭书院。你和我一起吗? 敖宴瞥了眼锁链,冷哼道:我还能去哪里? 虞长乐道:也是 映鹭书院,天下第一书院,位于豫州登封的岑山之上。 传闻一云游散修乘仙鹭飞至岑山,观山悟道,便在此处建立了映鹭书院,那散修被称作白鹭先生。 原则上,映鹭书院不隶属于世家、不偏袒任何一方势力。它收平民也收世家子,甚至也收过妖怪。哪怕在秀荣钟氏最鼎盛的时期,映鹭书院的学生数还是超过了在钟氏修学的学生数。 后钟氏没落,琅琊沈氏成了第一世家,但这第一书院的名头还是未曾改变。 虞长乐挤到敖宴身边,安慰道:映鹭书院也不错。若不是书院招生就快到了,他会先和这条龙一起去找破解契约之法。 敖宴被他一靠,僵硬了一瞬,缓缓放松下来。他道:你没来过人界? 嗯。我以前住在碧落山,是蜀州的一座山。十九岁之前我一直待在山上,和师祖师父待在一起。我只见过两次人。 敖宴敏感地:你师祖和师父不是人? 这话听着像骂人,但问和答的两人都毫无自觉。虞长乐点点头:他们都是妖,我是他们捡来的,师祖说我是被山民丢弃的婴儿。他是在溪边捡到我的,溪水里有鱼有虾,所以叫我虞夏。 这名字真够敷衍的,敖宴心道。你的门派叫什么? 虞长乐道:无名派。 敖宴:真是如出一辙的敷衍。 仿佛看到敖宴心中所想,虞长乐哈哈道:我师祖说,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代称,不必用功。我给你说说碧落山吧。碧落这个名字,是碧叶之落 阿蓝耳朵抖了抖,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制止虞长乐往下说。他本来就是个话特别多的小孩,奈何碧落山没什么东西能听他说话。这些不能透露给普通人,给龙二太子说说,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敖宴听虞长乐说碧落山,说画符学阵,修灵打坐,玩水玩泥巴,摸鱼摸虾,满山疯跑,坐在树梢上吹叶子,躺在屋顶上看着漫天星河胡思乱想,和来做客的妖怪聊天。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有时候听我一个问题就会笑半天。虞长乐道。 敖宴良心毫无负担地:那是它们有傻。好险把有病两个字吞进去了。 哈哈!什么所见略同。虞长乐道,所以那个山羊妖再笑我的时候,我把它的胡子和眉毛打了个蝴蝶结。 我师祖喜欢喝酒,小时候有次我往他酒里掺水,被他发现了。虞长乐笑嘻嘻的,后来他告诉我那是百年才出一缸的名家酿,他拿着钓竿追了我三座山。 敖宴道:敖战揍我打断的海蓟条都有一箱了。 两个劣迹斑斑的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敖宴翘起二郎腿,转过头继续听虞长乐讲述。他注意到,虞长乐提的都是师祖,却不提他的师父,教授他的人也是师祖。 外头和阿蓝一样的妖怪朋友们不常来,年这种时间单位对于它们来说,实在是太短了。碧落山的妖怪大都也有自己的事。和他住的师祖平时是笑呵呵的小老头,喝完酒之后唉声叹气,会给小虞夏讲一些听不懂的话。 他教我认字念诗,什么被褐怀玉,什么侠义,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人面兽心,比翼双飞、神仙眷侣,情深不寿、木秀于林 虽然听不懂,但是虞长乐还是全记在心里了。 山中事虽乐趣无穷,但做得多了也十分无聊不如说,是孤独。 师祖有次喝醉酒说漏嘴,提到山脚下小镇的一种酒很好喝。我才知道碧落山下还有小镇。但是因为师父和师祖设了结界,所以我从未下过碧落山。 虞长乐铁了心要偷溜下山,可绞尽脑汁,也只误打误撞地闯出去过两次。 我试了一年,终于突破了一次结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