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 语调茫然,还隐约带着三分委屈。火毒比醉酒还要烈,中毒之人血里都仿佛带了烧红的刀子。如果虞长乐是清醒的,他绝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敖宴本该推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一错,指尖扫过了虞长乐薄红的眼角。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虞长乐半垂的睫毛,和如用罗黛描过一般、长而上挑的眼尾。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瞳孔都聚焦不清了。 你坐好,我帮你运灵。敖宴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柔和,耐心和虞长乐讲道理。 虞长乐似乎是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但一时半会想不清,坚决道:不要! 敖宴扶额道:行。 他黑着脸思量一番,把扒在他身上的八爪鱼撕下来,自己变成了龙形。 成年东海龙族,正常的龙形威风霸气,能把这间石室整个撑塌了。于是敖宴刻意缩小了体型,把虞长乐整个圈到了怀里,尾巴卷着他的腰。 凉快了吗?敖宴恶声恶气地问道。 没有回应,虞长乐又陷入了昏迷,面露痛苦,看来火毒正与他的灵力发生激烈的冲撞。 敖宴仗着他听不见,又骂:麻烦精。蓝龙身上的鳞片闪烁起微光,帮助调息,引着火毒往外走。 虞长乐意识时明时暗,只觉得自己像一片快烧起来的叶子,被清冽的凉水包裹着才没有燃火自焚。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反反复复。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虞长乐才完全恢复过来,但已经累得睡着了。 谢谢宴宴他困得不行,嘀咕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敖宴恢复人形,脱下衣服把虞长乐打包起来,免得才解了火毒又受凉。他盘腿坐在一旁,忽然伸手捏住虞长乐的鼻子,被睡梦中感应到呼吸不顺的麻烦精一巴掌拍开。 * 虞长乐睁开眼睛,火明石柔和的金光照耀在眼前。 他撑起身子,艰难地把敖宴的鲛丝衣从自己身上剥下来。这袖子被打了个死结,敖宴对自己的衣服可真不够客气的。 终于醒了?敖宴一身雪白里衣,抬眼看他。 虞长乐昏迷过去的记忆都模糊不清,隐约记得好像在水下时,敖宴嘴对嘴渡了口气给自己。随着他回想,记忆里的唇齿纠缠好像愈发清晰起来,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醒过来,立刻觉得脸上发烧。 他强自镇定,道:真的,麻烦你了。 敖宴别开视线,道:你也知道。他接过衣服站起来,重新披上。 沉默。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想谈一谈这古怪的氛围,却又都不约而同地不开口。 虞长乐静了半天,才问:这是哪儿? 空气一松,虞长乐总感觉敖宴也松了口气,回到了当前最重要的话题上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间石室一看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长廊的形状也不是很工整,斧凿粗陋,看起来像个临时的落脚处。 虞长乐想了想,回:会不会是沈家开采火明石留下的? 火泽秘境是沈家的,沈家的火明石自然会从这里开采,而开采中会留下通道。但虞长乐很快又否认了猜想,道:不对,不是沈家。 的确,这里开凿的痕迹很新,就像近几十年才出现的。但最说不过去的就是,如果是为了开采,那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晶簇? 长廊里的火明石比之前在岩窟里看见的任何一块都大,散发着华美夺目的光彩。晶簇也全是自然生长的形状,一看就知是无人问津的。 而且 虞长乐道:看样子,是先有了这石室,后才生长出的晶簇。 那可就太诡异了。这间石室是谁修筑的?走廊尽头又会有什么?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敖宴点点头,看向虞长乐,声音很轻,你猜,这几天的奇怪之处,会不会与此有关? 敖宴指的是,本该两天就结束的论武,到现在已经快五天了。要么是外面出了问题,要么是秘境本身出了问题。 虞长乐心中一动,立刻会意。 四天时已经有杀人事件发生,这帮天资过人、却心性幼稚的年轻人一起被关在密封的秘境里,会发生什么是完全不可控的。 原本似乎只有等长辈突入救援一个办法,现在却忽然多了一条路。 当然,他们还不能确定两者之间的关系,贸然探查也是个很冒险的行为。 可出去一样很危险,虞长乐已经杀了两个人了他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居然已经沾了两条性命。 想到这里,虞长乐猛地道:对了!阿苓和明华呢? 不用担心。敖宴道,他们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沈钰已经换了衣服和欧阳苓一起躲起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