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殷子闻唇色有点发白,这是他的幻境。 虞长乐未曾作答,但数十道利刃从他周身凭空飞出,以不可阻挡之势,切向了佛像! 每一道利刃都如流星般迅猛,削铁如泥。妖女们花容失色,利刃毫不留情地割破了她们的肌肤,莺声燕语变为鬼哭狼嚎。眨眼之间,轰然倒塌之声四起,佛像被切割成碎石,山崩般滚落而下。 好哥哥,你就这么忍心对待奴家么? 哥哥好狠的心呀 弟弟,不到姐姐这里来玩么 妖女们拖着血迹在地上爬行,想来抓住虞长乐的腿,面容鲜血淋漓,偏偏嘴里还在娇声哄骗。 好弟弟,累不累?到奴家怀里休息休息罢 铮! 虞长乐反手将长剑钉穿了一个妖女的脊柱,花白躯体如蛇一般扭动挣扎着。他嘴角挂着笑,温柔道:不必了,多谢。 妖女脸庞蓦地扭曲,化为骷髅,手掌向虞长乐抓来! 若要被她抓上一道,小腿必会留下几个血窟窿。虞长乐面不改色地跳开,却发现那骨女顺势抓住了殷子闻,将他带走了。 从一开始她想抓的就是殷子闻。 虞长乐笑了起来:好狼狈呀。 他环顾一圈,漫步行走,白衣飘在身后,悠然得好似在逛花园。倏尔,他手指一弹,悬在他身侧的刀锋便飞了出去,钉在了一个石像上! 石像上逐渐洇出一汪血色来。 好生狼狈。你还要带这个拖油瓶么?虞长乐道。 石像虚影闪过,锦官的身影出现在原地,那刀锋扎进了他的胳膊里。锦官一手护着殷子闻,冷笑:你现在很得意? 漫天桃花卷起了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虞长乐跃身而起,手持长剑,两袖振振,紧随其上! 一场战斗在佛窟里发生。 刀锋绵密如雨,刀刀都带出一条血痕来。 在真正顶尖的技法面前,幻术根本不值一提。 别跑呀。跑什么呢?虞长乐轻盈跃上佛像,微笑俯视着四下。 找到了。 一抹红衣从视线里闪过,虞长乐眼中杀意四起。 这一回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实力的提升。虞长乐感觉到一种恶意的快感,好似猫戏耗子一般,将其拨弄于股掌之间。 能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虞长乐偏不。 刀剑如雨,佛窟里处处爆着灵光。 锦官一退再退,终于无路可走了。他脚下全是血,身后还护着殷子闻。 别杀闻闻。锦官道。 虞长乐有点想笑:凭什么? 凭什么!?他笑出了声,忽而感觉到眼前一片血色,伸手捂住眼睛,感觉手掌中一片温热。摊开手,掌心有几滴鲜血。 一行血泪从他左眼中流了出来,虞长乐心底全是讽刺,到了极致却是化作大笑。他突然止住了笑声,一字一句地质问:我凭什么要遂你的意!? 锦官注视了他一会儿,也笑了起来,好。他的低头祈求也只有这微末的一点罢了,那就让我先死,我 猝然,他的话停住了。 锦官眼中逐渐染上了不可置信,他僵硬地低下头,伸出手,只见鲜血颜色刺目。 虞长乐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见一点玉色的刀尖,从锦官的胸口钻了出来。玉色雪亮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稳、准、狠,一丝颤抖都无。刀背上的粉晶桃花,是他亲手雕琢的形状。 春恨。 为什么? 剜心钻骨的疼痛后一步才蔓延开来,锦官嘴角流出血,轻声道,我 被自己最爱的人杀死。 被自己所护的人亲手杀死。 意识到这一点,他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话语淹没在咽喉,眼中光亮也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红衣的身形猛地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桃花醉,你活不了的。殷子闻松了手,任那短匕插在他心窝处,垂眸看着他,面容冷肃如雕塑。 锦官似乎是极力想要回头,他眼中回光返照一般骤然亮得吓人,仿佛一生的情绪都凝聚在这一眼了。他道:我还没有,陪你去看今年的桃花。 殷子闻忽而变了脸色。 这一句话耗尽了锦官的力气,他最终还是没能看到殷子闻,沉重的躯体便已经倒了下去。因为毒|药的作用,他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一般,脸色反而比生前还红润,唇色也十分漂亮。 桃花醉入了心脏,见血封喉,再无余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