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edrawings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店面扩大了一倍。老板做生意有点手段,看中了街对面另一家酒吧的铺位,隔月就给盘了下来。现在linedrawings分为1店和2店,两店中间隔一条衡山路。新店一开,覃嘉穆就更忙了,一个月都休不了一个整天。有时休息日,东勰穿着睡衣在沙发上打游戏,一打就是一下午,这时若是看到嘉穆手忙脚乱地出门,势必要调侃他一句:“这么累死累活的干嘛呀?你们老板要招你当上门女婿去啊?”嘉穆不理他,让他随便说,反正他说爽了还是该做饭做饭,该承包家务承包家务。 东勰晚上的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嘉穆的酒吧里,他的新工作让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嘉穆不爱吃酒吧的工作餐,东勰就把做好的饭菜给他送去换口味。送饭的次数多了,店员们慢慢就把这位常客和嘉穆的关系看在了眼里。有一次店里的员工们聊起来,嘉穆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那是我哥。从那以后,只要东勰送饭来,那几个年轻的小伙计就用很夸张的语气喊:“领班,你哥又来给你送饭了!”嘉穆从来不恼,只是笑着吓唬她们,再阴阳怪气的就扣光他们的奖金。 这天零点刚过,嘉穆收到了蒋若言发来的生日祝福,没说别的,就”生日快乐“四个字。他心里难过了一阵,他记得大学的时候蒋若言说过,每一年过生日,她都要做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人。所以她的手机、电脑以及各种带提示功能的软件,都会在这一天零点之前的五分钟齐声向她报告。于是在那五分钟里,她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倒计时,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一件事、一个人。嘉穆拿着手机盯着看了很久,他知道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期待正燃烧在屏幕那头的一双眼睛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能疗愈她,当年他覃嘉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辜负到了这个程度,这让他至今都无法完全原谅自己。嘉穆最终什么都没回,匆匆揣回手机,半晌,不放心似的又掏出来关闭了网络。 东勰每次来酒吧,一定会等嘉穆把歌唱完再走。遇到周末,他甚至会通宵达旦地泡在酒吧等他下班。嘉穆的演唱一般都会被安排在酒吧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开始,因为有一半的人都是为听他唱歌而来。今天的客人比往日都多,有一桌客人闹酒闹得厉害,已经三点多了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把几个服务生使唤得团团转。其中一个喝得烂醉,来不及跑到卫生间,吐得桌上沙发上到处都是。服务生们板着脸收拾,回到后厨就破口大骂。 嘉穆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如果她们再接着闹,他就过去把她们打发走。可是还没等他过去,那桌客人竟然点名要叫刚刚驻唱的歌手过去陪酒。服务生告诉她们,那是他们领班,不负责上酒上菜,而且酒吧里没有陪酒这个服务项目。那几个女人听完,借着酒劲儿哈哈大笑,说你们领班好大的架子,要说陪我喝两杯,你问问你们老板敢不敢推辞?还你们领班?你们领班算个什么屁。 嘉穆见情况不对,赶紧过去问怎么回事。领头的女人一头金灿灿的卷发,操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七分醉三分醒地说:“哟,是大明星来了,我们姐妹儿今天可真有脸。哎呀,这么看比站台上还帅,真帅!”说着她的手奔着嘉穆的胸口就伸过去,嘉穆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还躲呢?”她故作懊恼,“看不上姐姐呀?”周围的一圈女人一起醉眼迷离地笑起来。 嘉穆耐着性子,询问她们有没有没喝完的洋酒需要寄存,因为这里就快要打烊了。“瞧瞧吧,人家撵咱们走呢。”她娇媚地翘起二郎腿并且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缓缓吸一口再缓缓地把烟圈吐出来,等完成这一套动作之后,她垂着眼睛扫了一下桌面,“还有这么多酒没喝完呢,怎么办?要不然你帮我们喝?喝完我们就走。”她身边的女人们立刻开始群魔乱舞地起哄。 “这样吧,”她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其他人,“姐姐们疼你,也不让你白喝。”说着她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开始数,给每个啤酒瓶下面都垫上几张,“你喝光一瓶,瓶子下面压着的钱就拿走,怎么样?不亏吧?” 覃嘉穆没有应承,他低声告诉身边的服务生去给老板打电话。黄发女人这时哈哈大笑起来:“哎哟我说领班弟弟,你就这点儿本事呀?多大点儿事儿就给老板打电话。”她笑得烟灰都断了,“我看你也甭打了,你们老板肯定会说——”她开始模仿男人粗重的嗓音,表情也配合着搞怪,“‘陪你红姐好好玩,陪好了给你涨工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