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念刚坐在吧檯前,身畔便来了一名前来搭訕的年轻男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间久了,好几杯酒下肚。 到后来,男人感觉胃都在灼烧,忍不住多抬头看对方一眼。眼前的女人,乌黑的发遮住姣好的侧脸,长长的眼睫微垂,喝那么多酒,漆黑的眸子仍然清明。 她纤细的手指握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找个藉口,拎起包起身。 安念念轻车熟路地沿着走道往里走,直到看到告示牌,进了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扭开水龙头,往脸上扑一把水,抬起头,耳边是潺潺的水声。 镜中的她很是漂亮,标准鹅蛋脸,长发披肩,衬得皮肤白里透光。 她步出洗手间。 酒吧灯光昏暗委靡,店长马翠恰好经过,见到她就亲切地笑:「刚刚跟你喝酒的那个男生,在店外的水沟里吐了。」 安念念觉得荒唐,弯一下嘴唇:「不是吧?」 「几年不见,你的酒量一样惊人。」马翠眉眼弯弯,拍拍她的肩膀:「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以后经常过来坐一坐啊。」 安念念点头:「一定。」 「对了。」马翠问:「沉响知道你回来了吗?」 安念念闻言神色一顿,僵硬地抿了一下嘴唇。 马翠看到她的表情,迟疑道:「都已经五年,你们……」最后一顿,还想说些什么,店内又来了新客人,马翠只好拋下话题,抱着托盘朝吧台的方向走。 安念念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几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少年的面孔。 桃花眼,左眼下一粒泪痣,颠倒眾生的面庞。爱一个人时,轰轰烈烈。 当时少年,如风般轻狂。 已过五年,如今的他,不知过得如何? 酒吧内慵懒的爵士音乐悠扬,灯光耀眼迷离。安念念一手抓着包包背带,鬼使神差地轻着脚步,沿着左侧的长廊走到尽头。 第一次跟沉响见面的地方,就是这里。 手机嗡嗡响起来,是来自高中同学许依的电话,刚接起来,许依劈头便问:「念念,我跟你说,我昨天逛百货公司的时候看到沉响!」 安念念神情一顿。 据说高中毕业后,沉响就没再跟大家聚了,过五年的时间,早就失去联系方式。 「千真万确,他长得好好看啊!」许依激动,忽然一顿,沉响哪时候都好看:「跟以前感觉不同了,怎么说呢?感觉变得更冷漠,他也有见到我,但眼神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我没敢去跟他打呼。但那身材那张脸那个气质风韵,嘖嘖嘖,成熟男人的魅力啊!」 「你现在都回山庆市了,要不要去找他?我还有孙兴的联系方式,可以帮你问一问。」 酒吧的后门就设立在此处,安念念推开后门,迎来的是冬日微凉的风,夹杂着菸草味,神秘地隐在夜色中。后门接连的是一条阴暗的巷口,连路灯也没有设置,在关上门之后,澈底隔绝所有的光亮。 「算了。」安念念垂下眼帘,被味道呛得吸一下鼻子:「我不太想再见到沉响。」 许依一直替他们分离的事情惋惜,劈里啪啦又追问好几句。 漆黑寂静当中,安念念忽然听到金属打火机被盖上的「嗒」一声响。 她心脏一绷,倏地转过身。 一名男人蛰伏在黑夜中,慵懒地靠着墙面,他手里夹着一根泛着猩红光芒的菸,烟雾裊裊遮住面孔。 他抬起眼帘,露出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 唇自然闭合,唇角微微上扬,无笑也似微笑。 「不巧。」他嗓音沙哑,深沉地没入夜里:「我就在这。」 ——沉响。 安念念彷彿被推进冰窖中,血液流动的速度忽然变慢。 此形此景,恍若梦中。 对上男人的视线,心脏彷彿有针在扎。 沉响穿校服的模样,她记得。 他夹着菸的手势,她记得。 和他接吻的感觉,她也记得。 高中时期,窗外的晚霞被窗帘偷偷送进来。周身全是学生们嘈杂的说话声,桌上是积堆成山的考试卷,天花板的电风扇咿呀咿呀地转动,走廊上走过的女孩子,都会装不经意地往教室瞟一眼,试图看一看传说中的少年。 安念念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笔,侧脸看同桌的他。 沉响趴在桌上睡着了,眉目被夕阳完美勾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