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准备了五分熟的菲力,褚茜是肉食动物,什么样的肉她都能吃,但沉牧歌最最难以接受的就是血腥味浓重、汁水横流像是吃生肉一样的口感。 银制刀叉被擦得纤尘不染,在餐厅的吊灯下闪着熠熠生辉的光。 沉牧歌实在是提不起食欲。 褚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的金属声,最终还是褚姗偶然的抬眼发现了她根本没有碰牛排一口。 “怎么都不吃肉呢宝贝?是厨师做的不符合你胃口?要不妈妈去给你做点别的吃好不好?” 沉牧歌摇摇头:“不用了妈妈,我只是下午点心吃得有点多了,这会还不饿。” 刀叉与硬质铁板碰撞发出了一阵声响,是沉进停止了进食。 沉牧歌将目光从跟褚姗的对视平移到他身上。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沉进用餐礼仪极好,绅士地擦拭完并不存在污渍的嘴角,眼里全是对沉牧歌的行为的不赞同。 “你从小在外祖家长大,我们也承认这里是你半个家,但是沉牧歌,我实在对你的社交礼仪感到绝望。”他顿了顿,感受到来自己身边褚姗的阻挠——她轻轻拉住了他的一截衣摆摇了摇,想要示意他别再说了。 “别说这些呀,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饭。”褚姗试图找补。 沉进没理会妻子,在他眼里,沉牧歌除了让他心爱的妻子从鬼门关前走一遭以外,就是个不懂感恩的人罢了——包括她今天下午在餐厅说的那些话。若不是看在她是从褚姗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根本不可能答应褚姗好好跟她说话。 “十几年未见父亲,还是在你算是半个主人的家里,一点接人待物的礼仪都不懂得吗?餐桌上不进食,你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对你母亲有意见?哦,忘了,你下午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并不希望当我的女儿。既如此,你就应该把我当成一个客人,在跟客人进餐前吃零嘴吃到食不下咽,你对我这个父亲,哪怕是只有名义上的父亲也行,你又有几分尊重?” 一旁的褚茜已经惊呆了,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只呆呆地看着沉进以一幅彬彬有礼的姿态实际是毫不客气地指责着只是因为不对胃口吃不下饭的沉牧歌。 沉牧歌一开始听到沉进说她没有社交礼仪的时候还当他要说些什么呢,绕了半天,还是想说她不尊重他,长篇大论听下来,她非但没有被沉进的指责伤害到,反而有些想笑。 她也是这样做的,她微微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在沉进看不到的角落笑得都有些发抖。 沉进见她垂着头双肩发抖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的教诲说中了她的羞耻心,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满足:“我知道这些年你寄养在你外祖家多少对我和你妈妈也是有点怨言的,你妈妈上次去海北看你,还说你不愿意被天命选中,你糊涂啊,你千不该万不该——” 沉牧歌抬起头来,眼角都快笑出泪来了,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明亮中又透着一股无法描述的悲伤:“是啊,我最不该的就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沉进,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辈子我是个孤儿,也好过当你的女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