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混沌得跟不上手上的动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指摁在密码锁上,也不知道怎么在玄关脱掉了碍事的高跟鞋,等回过神来人已经陷在了沙发里,几乎将她溺毙。 周靳推开门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副景象,隔得近了,她满身浓郁的酒气让他不自觉皱眉。 “你回家怎么还喝了这么多?”他俯下身,手臂绕过她不安分的腿弯收紧,轻易地将她抱进怀里。 她下意识地抬手缠上他的脖颈,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胸口,“是我自己……去酒吧喝的……你少……冤枉人……” 她头顶凌乱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有些发痒,他抱着她大步跨进了卧室,嘴里还不忘回应她,“你倒是出息了。” 她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被窝,腿还不安分地乱蹬,“热……我想喝水……给我水!” 他连声答应,哄得她终于肯安心躺好才转身进了厨房,或许她现在更需要一碗醒酒汤,不然明天有她难受的。 空调的暖气烘得她头昏脑涨,意识逐渐昏沉。 “和周靳在一起?!胡闹!” “你爹我是人老了,不是眼瞎了!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瞒着我们,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要是捅出去,你是嫌咱邹家丢人还没丢够吗?!” “当初念着你有伤没追究,合着于铭泽在绑匪手里救了你一命,你就拿出轨回报人家吗?!” “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你和周靳在一起,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她无措地看着父亲摔了筷子,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四周好像突然陷入了黑暗,密闭的房间只有她头顶上的吊灯散着诡谲的光,布满菜肴的四方桌旁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隐约听见了细微的啜泣声,她猛地抬头,面前突现了一个硕大的镜子,里面倒映着的人影赫然是她自己,她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温热的湿意。 她恍惚地看着指尖上透明的泪珠,似乎还折射着吊灯的光,那点黄光渐渐褪成猩红,像是血液奔涌而出,她没有丝毫痛感,却被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撞上一堵人墙。 她回过头,那人一手捂着腹部溢血的伤口,洁白的衬衣大半都沾了血迹,浓得化不开,偏生嘴角还带着勉强的笑意,似乎这样真的能安抚她的恐慌。 “你先跑出去……” “邹韵……” “我爱你。” 是于铭泽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她猛地惊醒,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喘着粗气牵连着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眼角的湿意顺着她坐起身的动作滑过脸颊,陷进了衣襟。 周靳就坐在床边,心知她定是做了噩梦,揽着她瘦弱的肩抱进了怀里,手掌抚过她的脊背,他一遍一遍地重复,“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就像回到了之前绑架案后她在病房调养的日子,对任何异样的声响都草木皆兵,每天从噩梦中醒来都是常态,他不敢开口问,害怕刺激到她。她也从不开口说梦里有什么,只是沉默地抱着他,有时指尖过度用力甚至陷入肉里,在他背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红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