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尽数绽放,这套房子不负当年开发商打出的“无敌江景”名号,郁陶拉着他走到阳台,竟然还能闻到一点硝烟味。霍维光环抱着她,看着烟花的极速新生与消逝,此生此夜不长好,在江对岸的电视塔电子屏幕开始倒数十秒时,他终究妥协,弯下腰在她耳边叹息:“我们好好的,好吗?” 泪盈于睫,郁陶看见数字变幻,各退一步般点了点头,霍维光扣住她下巴和她接吻,尝到一点苦涩的滋味。时间过了零时,江边的欢呼声上升回旋,提醒他们,即使身在高楼万丈上,也仍在欢乐人间。 “新年快乐。” 隔日清晨,时间才到五点,两个人起床,郁陶才发现昨晚备好的全套新衣,白色的毛衣,袜子和羊绒外套,幸好裤子和鞋子不是,否则穿一身白出门,实在要吓死人。 霍维光把自己房间的卫生间让给了她,站在穿衣镜前打领带时,郁陶来衣帽间找他,表情有些奇怪,“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白色。” 他把她全身打量,有些好笑:“我助理买的,估计是觉得,白色不会出错。” 两人一起出了公寓大楼,等在车上的正是章舟,他的工作确实对得起工资,不仅要大晚上去商场替人买衣服,还得一早上来接老板上班。郁陶身上正是昨天晚上柜台小姐搭配好的那一套,章舟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然后便目不斜视。 “先去一中。” 霍维光领带系得有些紧,松开后准备重新打,看见身边的白雪小人望着窗外出神,拿手碰了碰她,“替我打领带。” 藏蓝领带被塞到手上,郁陶一愣,“我不会呀。” 他倒是起了玩心,领带如水一般从她手中流走,他立起衬衫的领子向她坐近,“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他打的是常见的温莎结,修长手指勾绕领带,不到一分钟便打好了,“看清楚了吗?”他拉了拉领结将其扯开,又交到了她的手里,“来吧。” 郁陶看得眼花缭乱,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我没学会啊,不保证打得好看。” 章舟在前面听着没憋住笑,霍维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默默升起挡板,郁陶全然没发觉,先将领带挂到他脖子上,凭着记忆开始自由发挥,最后打了个红领巾结,她自己看着都好笑,忙给他拆了要重打。 霍维光捉住她的手,笑着说:“再教你一次。” 他低下头,将领带拉到相对平衡位置,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动作,领带被打成一个叁角结,他握着她的手抵住结的底端,调整着向上靠近喉咙,郁陶看见他喉结上下一滚,听见他问:“学会了吗?” 他是真心实意的在教她,郁陶却出了神。也许,也许他们会分别,所有的言语都会被风化模糊,但她恐怕很难忘记,在某年新年的第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教过她如何去打一枚好看的结。 === 此生此夜不长好——苏轼《阳关曲·中秋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