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建中不会糊涂到,往别人的砚台上吐吐沫。 而明远也和那米小郎君不同——对于这明远来说,这方砚台,只要洗洗,就还是一方好砚;而米小郎君,平时走路都得紧紧攥着衣袖,唯恐触碰到他人。此刻又怎么能接受一枚被“污染”过的砚台? 明远在心里替潘谷哀悼了一秒钟。 果然,米小郎君要求潘谷赔偿他的损失:100贯古砚,照价赔偿。 潘谷当即面露难色。 他虽然是一代制墨名匠,但自家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要一下凑100贯出来,真比登天还难。 再不然就要将古砚退还给那位卖主,卖主也不同意:“这吐沫也不是我吐的,凭什么再退给我呀!” 一时间三方僵持着,那米小郎君身边的几名伴当顿时开口恐吓潘谷和砚台摊主:“你们可知道我们小郎君是什么人吗?” 明远眼一眯:怎么?想要仗势欺人? 岂料那米小郎君连忙挥手,将几名伴当压下去,说:“你们忘了,阿娘说过,在外头不许招摇声势的。别报我名字,有事说事。” 明远:……看起来还是个明白人? 他便有心做一个和事佬。 “潘谷兄!” 明远迈步上前,道:“别来无恙。” 潘谷与明远很熟,一来明远总是混迹于大相国寺一带,二来明远是个连“廷珪墨”都下得去狠手,怂恿苏轼当场使用的家伙。 此刻潘谷见到明远,已经是暗暗长舒一口气,知道这事有解决之道了。 “我看这方澄泥砚品相不错,若是这位小郎君不要,不如将它转卖给我如何?我原价100贯将它买下。” 听见明远开腔,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如此一来,潘谷不用赔钱,米小郎君也弥补了损失。 见到潘谷双手去托那枚澄泥砚,明远竟然也顺势退后半步,咽了一口口水,说:“潘兄……劳烦请先将它用清水濯洗一番。” “好!” 潘谷这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赶紧亲自去洗干净了,再用细布擦干,托着奉至明远面前。 这时李格非刚刚护着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从人群中挤进来。 明远:文叔兄,就是你了! “文叔兄,你不是说,早就想得一方澄泥砚?” 明远热情地招呼。 李格非:……啊? 老实孩子李格非终于没逃脱“被”明远赠送一件厚礼的命运。 明远做这件事的时候,那米小郎君一直在旁看着。他大约也觉得明远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双手一拱,就想来向明远见礼。 谁知那几个伴当将少年一挡,其中一人还凑在米小郎君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明远远远地听见“夫人”“结交”之类的字眼。似乎是这位米小郎君的家教甚为严格,不许他在外随意交友。 米小郎君顿时兴味索然,转身便要走。 明远察言观色,觉得没准自己那件“特殊任务”就要落在这小郎君身上。 于是他突然转过身,望着捧着古砚发愣的李格非,大声问:“文叔兄,汴京城七十二家正店各有所长,但在你看来,那一家是最干净的?环境最洁净,茶食最清爽?” 果不其然,明远余光扫去,只见那米小郎君脚步一顿,耳朵似乎动了动,正在留意李格非的回答。 李格非书生气极重,一脸诚实;可事实上,他所有的钱都花在金石古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