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见她还在担忧,又开口劝慰几句。顾朝朝却始终心不在焉,糕点不吃话本不看,一直黏在他身侧,不论做什么都不安心。 沈暮深原本以为,她过一会儿便会好起来,可直到晚膳时她都一直如此。眼看着她饭没吃两口,又开始盯着碗发呆,沈暮深只能放下筷子。 筷子与碗轻触的声音引得顾朝朝看过来,刚要问怎么就吃这一点,就对上了沈暮深冷静的双眼。 “朝朝,相信我。”他缓声道。 顾朝朝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沈暮深没有多言,重新拿起筷子为她夹菜,顾朝朝默默吃饭,快结束时突然问一句:“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沈暮深扬唇:“你会怕,我才高兴。” 顾朝朝一愣,懂得其中深意后突然生出些许窘迫。 沈暮深自知失言,顿了顿后扬唇:“快些吃吧,你一整日没休息,也该困了。” “……好。”顾朝朝低下头用仅剩的一只手扒饭,吃了半天后偷偷瞄他一眼,却被他抓了个正着,吓得她赶紧低头。 沈暮深克制几番,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 晚上休息时,顾朝朝先爬上了床,然后腾出一大片空位,意思不言而喻。 沈暮深站在原地,光是想到可能会同床而眠,身体的每一处便开始同时叫嚣。 “愣着做什么,过来啊。”顾朝朝催促。 沈暮深喉结动了动,对上她干净的眼睛,突然觉自己龌龊肮脏。 他是烂泥里打滚的人,连靠近都会脏了她的鞋,又如何敢奢望与她同住。 “暮深?”顾朝朝蹙眉。 沈暮深沉默许久,开口:“我去偏房睡。” 顾朝朝一愣,还未开口说话,他便已经转身离开了。顾朝朝怔怔看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许久都没说出话来。 沈暮深走了之后,本就安静的房间愈发静了,顾朝朝吹熄了灯,转身到床上躺下,只觉得屋子好像比之前大了许多,从前看着顺眼的装饰与绿植,如今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像一个个狰狞的恶鬼,瞅准了沈暮深不在这个时机,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真是奇怪,沈暮深先前也不是没有夜不归宿过,可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顾朝朝默默往被窝里缩了缩,闭上眼睛强逼自己入睡。 另一边,沈暮深到了久未住人的偏房,从柜子里拿出泛着霉味的被褥丢到床上,便径直躺下了。膝盖敷过活血化瘀的药后已经没那么疼了,可偏房没烧地龙,被子又潮湿,躺了一会儿后膝盖又开始针扎似的疼。 他安静躺着,仿佛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与他无关,满脑子都是顾朝朝坐在床上软软瞧着自己的模样。 不能再想了,他克制地闭上眼睛,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被子上的霉味、空气里的灰尘都无孔不入,许久,他还是睁开眼睛,静静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半晌自嘲一句:“好日子过惯了,便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了?” 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清楚,他说的好日子并非指暖房与软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总算觉得困了,长叹一声正要休息,房门口突然传出一点响动,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绝非是刺客,刺客进不了司礼监,也绝不敢从正门进,更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会是司礼监中伺候的那些人,如今深更半夜,他们不敢打扰他休息。 答案是谁不言而喻,沈暮深扬唇,在她悄悄走过来时开口:“怎么了?” “你没睡啊?”顾朝朝一阵惊喜。 沈暮深坐了起来:“有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顾朝朝忙摆手。 沈暮深不信这些,安静等着她接下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