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沉重,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此次回朝,一定要找到公主!一定要扳倒王爷与游澜京,拨乱反正! 多如蝼蚁的老百姓中,藏在粗木麻衫下的那双眼睛,泛起了泪花。 离宫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故人,玉察年幼时懵懵懂懂便定下婚约,男女之情倒谈不上,李游对于她来说,是温柔至极的大哥哥。 一瞧见他,就想起了从无忧无虑的日子,也一同想起了娘娘们、皇弟…… 和风煦煦,猎猎酒旗,酒楼之上,她一眼望见栏杆内,雅致小桌上,坐了一个人。 无比熟悉的身影,瞳孔皱缩,喉头窒息,一瞬间恐惧袭上心头。 在人生美好的时候,总有那么一道视线,毒蛇一样,蔓延攀爬在玉察浑身上下,从头顶,到胸前、再往下……展露无遗的欲望。 那人端坐在对面的酒楼二楼,身后一拨护卫簇拥,崔管事垂首妥帖地侍奉在身后。 他一身乌黑华服,用的是异国进贡,一年才得了一匹的昂贵料子,暗银的鹤绕青莲纹样,由五十个徽州绣娘日夜赶工,在日光和月光的轻微照射下,浮光跳跃,如清波碎银,举止间圈圈涟漪,美不胜收。 游澜京的右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 男人怡然惬意的神情,仿佛置一切云淡风轻,唯独看向她的目光,暴露了阴鸷。 隔着喧嚷人群,隔着繁丽长街,两人对视了一眼。 游澜京右眉微挑,眼底火热的笑意,一遍又一遍,提醒着玉察那一晚的遭遇。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阴魂不散。 玉察的心头涌上一阵绝望,差点脚一软,跌坐下去。 游澜京放下折扇,朝她伸出一根手指,勾了一勾。 他的嘴角噙起悠然的笑意,张口说了两个词,轻得完全听不见,但是玉察知道他的口型,是在说:“过来。” 不,玉察几乎浑身战栗,咬紧了牙关,她绝对不要过去,绝对不要再次落入他手心。 逃!脑海中倏然响起这个念头,她几乎不敢再想起其他,哪怕腹中饥饿难耐,哪怕腿软得一丝力气也无,甚至还因为昨夜宿在破庙,染了风寒,额头,火烧火燎地烫,大脑晕乎乎的,连脚下踩着了什么都分不清。 她只有一个想法——逃! 李姑姑呢?玉察要先找到她,方才李姑姑在粥坊旁等她,可玉察再次回到这里,却遍寻不见,玉察心急如焚,姑姑究竟去了哪里? 剧烈的喘气,眼花缭乱,晕眩感越发严重,炙热感遍布全身,她扶住额头,猛然按住了一旁的木车,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抓住宫人李氏了!”一声兴奋的喊叫,撕碎紧绷的那根弦。 玉察仓皇回头,只见酒楼上,男人定定望着她,无声的口型,逼迫感猛烈推进,威势更甚。 “过来。” 第6章 .?熬鹰(一) 晌午,刺目的…… 晌午,刺目的日头,晃花了人的眼。 新晋状元李游的脑中,心电感应一现,浑身升腾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世人纷沓而至的目光中,有一道格外的特殊的视线。 他顺着那道目光看去。 服饰各异、发型不一的围观老百姓中,有一个粗布头巾裹了脸的女子。 她转过身,只留了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