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卫浚一时不防,肩膀上被砸个正着,暴怒之下扑过去推打。 李乘风亦不甘示弱,老拳飞出。 只见两个年过半百的朝廷重臣,像街头地痞似的相互殴攘。旁边众臣瞠目结舌者有之,拖拽劝架者有之,惊慌避让、惟恐殃及池鱼者亦有之。 苏晏瞪圆了双眼,心底大呼:太神奇了,太彪悍了!原来这才是古代朝堂的真实面目,板砖与拳头齐飞,唾沫共虚汗一色。 殊不知像这样的全武行,可是几十年也难得见上一回。 李尚书毕竟人老体衰,脚一软被奉安侯推倒在丹犀边上,恰巧将铜鹤细细的颈子撞得断成两截,便顺手操起酷似武汉鸭脖的那一头,用力朝奉安侯掷去。 奉安侯一矮身躲了过去。 苏晏正好处于他后方,猝然见暗器兜面飞来,慌乱中两腿一绊,四仰八叉摔在御座前的台阶上,抬头正好对上景隆帝青寒如铁的脸。 一俯一仰,四目相对。一阵小冷风飕飕地吹过苏晏的后颈…… 铜鹤头落在了皇帝脚边,骨碌碌地滚动…… 景隆帝重重一拍龙椅扶手,霍然起身,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 这声厉喝如雷霆震怒,整个大殿骤然安静,李卫二臣保持着扯打的姿势怔在那里。 苏晏惊得忘记动弹,见太子拼命朝他使眼色呶嘴巴,几乎要挪过来用脚尖踹他了,才意识到自己正待在一个不该待的地方,忙从御阶上爬起来,抖了抖衣袍躲进人群里。 景隆帝颊上肌肉微微,“身为臣子,御前如此行失礼,你们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来人,将此二人一并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置!” 说罢怫然甩袖而去,丢下一句:“殿试延期,另行择日,退朝!” 官员和贡士们窃窃私语、摇头叹息地退去。苏晏慢腾腾尾随在后,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逃过一劫,像是看了部情节跌宕起伏的电影。 我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古代朝廷,果然很牛很强大。 正浮想联翩,忽然一个着葵花团领衫的内侍从后面追上来,对他道:“苏贡士,太子殿下召你前去华盖殿晋见。” 那个小鬼找他?该不会是要秋后算总帐吧? 他忐忑地随内侍来到华盖殿,刚走近槅扇门,便听得殿内一个嘶哑的少年声音狂笑不止,断断续续地道:“您是没看清奉安侯的脸色,可好笑了,像头尥蹶子的老公骡……还有李太傅那一跤跌的,出殿时扶着腰直哼哼,这下父皇的耳边至少能清净半个月……” 另一个淳和贵气的声音道:“胡闹,李尚书是内阁首辅,又是太子太傅,哪有学生取笑老师的道理。” 苏晏听得一怔,心道不是太子要见他么,怎么皇帝也在?景隆帝方才在大殿之上还勃然震怒,转眼间与太子谈话就和风旭日了,看来这个据说一出生就被封为储君的朱贺霖,着实很受他老爹的宠爱。 来不及多想,旁边的内侍便已高声禀告。皇帝一声宣,苏晏只得硬着头皮进了殿门,叩头行礼。 虽说他来到这个朝代业已半年,却始终不习惯像古人那般行双膝跪礼,就等着皇帝快点叫他平身。 没料到景隆帝面沉如水,也不开口,只拿一双狭长眼睛黑凉凉地看着他。 如当头洒下一场峭寒秋雨,苏晏刹时汗毛尽竖:这眼神也太碜人了!难道他在什么地方又触怒了天威?连皇亲国戚、内阁大臣都被丢进大牢,他一个微不足道的贡士,不知道会如何处置。 印象中这个朝代刑罚严峻,什么“枭令、秤竿、刷洗”,还有曾经招待过不少忠臣和奸臣的大名鼎鼎的凌迟。 死倒不可怕,反正咱也算做了心理准备,可就怕临死前来个血肉横飞、痛不欲生,那他宁可再回到前世去被十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