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捏住苏晏脸侧的两处颊车穴,用了点巧劲,紧闭的唇齿就打开了,随即喝口汤药,低头哺喂,动作干净利落,一点药汁也没漏出来。 太子错愕完勃然大怒,一拳挥过去:“作甚占他便宜,你个不要脸的老不修!” 豫王后仰避开拳风,手上的药碗波澜不惊,嘴里嘲道:“太子殿下这是也想占一占便宜?只怕你技术不行,把整碗药都喷在他脸上。” - 驷马拉的厢车到达禁门外,景隆帝下了车,换乘肩辇。 蓝喜守候许久,忙上前扶皇帝登辇。 皇帝挥了挥手指,示意不用搀扶。 蓝喜吩咐抬辇的內侍务必要保持平稳,自家跟在辇旁,边走边一脸担心:“皇爷昨夜头疼了一宿,今日早朝照旧,末了还要微服出宫。龙体要紧哪,奴婢这便差人去传太医来?” 皇帝斜倚扶手,以手支额,双眼微微闭合,声音里透出了一丝疲惫:“不必了,太医瞧来瞧去也就那样,开的药方医不好也治不死,但求个稳妥罢了,效果还不如清河的一条烫棉巾呢。” “苏少卿手上不少偏方、奇方着实管用,连应虚先生也对他在医道上的见解颇为推崇呢。”蓝喜转了转眼珠,含笑道,“听说他安然无恙回来,要不奴婢再去传他进宫,再给皇爷热敷一下?” 皇帝睁眼瞥了他一下,重又闭上:“不必了。他受了点轻伤,让他好好歇着罢。” 蓝喜见风使舵,立刻答:“是,奴婢回头让太医去一趟苏府,再带些温补气血的药材。” 皇帝淡淡地“唔”了一声,既没说准,也没说不准。蓝公公暗喜,知道自己又揣摩到位,皇爷看着不置可否,其实圣心甚悦。 在轻微晃动的肩辇上,皇帝似乎打起了盹儿。 不多时到了养心殿前的玉阶下,肩辇落地。皇帝抬起眼皮,说了句:“朕睡了这么久?都什么时辰了?” 蓝喜觉得有些奇怪:皇爷方才也就眯了一刻多钟,哪里久了?大概是睡迷糊了。他笑道:“回皇爷,巳时还未过尽呢,回到养心殿,刚好让御膳房上午膳。” 皇帝在肩辇上猛然站起身,睁大了眼睛,八风不动的面上竟似出现了一丝龟裂。 蓝喜见他茫然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脚下还微微打了个趔趄,忙上前搀扶住:“皇爷,可是头又疼了?” 皇帝一把握住了蓝喜的手腕。好几个呼吸之后,他才低声说道:“蓝喜,扶朕回殿。” 蓝喜扶着皇帝,心底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但具体又说不清。 皇帝在第一层台阶处,脚尖踢了一下阶侧,整个身体向前倾。蓝喜轻呼一声“皇爷小心”,好在皇帝反应敏捷,立刻稳住了身形。 蓝喜关切道:“皇爷想必是头疼得紧了,来,奴婢背您上去。” “不必,朕还没病到不能走的地步。” 这话说得重了。蓝喜马屁拍到马腿上,一惊之下正要谢罪,皇爷忽然说了句:“养心殿前有六层台阶。” 蓝喜一愣:这不明摆着的么?皇爷今日怎么回事,跟失了魂似的。嘴里恭敬道:“皇爷说得对,是六层。” 皇帝松开他的手腕,一步步走上台阶,在门槛前略微停顿后,抬腿迈入。 蓝喜紧随其后,心里那点古怪感越发明显,却听皇帝头也不回地说:“传汪春甫。” 皇爷终于愿意宣太医了,蓝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又听皇帝改口道:“算了,朕有些犯困,等睡醒再说。” 皇帝慢慢步入内殿,內侍们上前用热毛巾给他擦手脸,为他宽衣解带。 “午膳……”蓝喜犹豫道。 “先不用。”皇帝往床榻上一躺,闭目不再言语。 蓝喜上前给他掖好被角,没有退下,而是在床帷外候了许久,直到听见皇帝的呼吸变得沉而悠长,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内殿。 皇帝这一觉睡了两个多时辰,申时才醒。 侍立的宫人听闻床帷内有了动静,轻声叩问:“皇爷可是要起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