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拳捶胸行臣服之礼。 又有人怒问:“谁偷袭大王子?站出来!” “是萨满,用的是铃音之术。” “军中四个萨满,是哪个?” “——会不会是黑朵。他通灵失败,恼羞成怒袭击大王子。” “我觉得是。” “我也觉得是。” “说来,黑朵似乎并不希望我们和鞑靼开战?会盟的建议是他提的,战败的占卜也是他测的。他到底还是不是瓦剌人?” “黑朵……” “黑朵……” 而四名从军萨满,开战前按照惯例,在战场后方各寻了一处通灵之地,摇铃敲鼓、吟唱神歌,祈求天神保佑战争胜利。 黑朵自恃身份,单独占了地势最高之处,其余三个萨满并在一处。 听见阿勒坦饱含劲气的怒吼声,萨满们错愕地停下仪式。 “谁用铃音袭击了大王子?” “不是我——我们三个。” 萨满们将狐疑的目光投向高处的黑朵,可惜隔着山坡林木,并看不见人影。 瓦剌骑兵们飚驰而来,对萨满们说:“大王子要调查袭击他的奸细,随我等来!” 那三名萨满二话不说,就上马跟着走了。 唯独黑朵仍站在坡上,黑色神袍在风中革带飘飞,罩帽下的脸依旧隐于幽暗。杆铃在手,神镜在胸,可方才他并未将真气灌注其中,以音波袭击阿勒坦。 黑朵发出一声嘶哑刺耳的冷笑,知道自己掉入阿勒坦所挖的陷阱,不但难以洗清嫌疑,还失掉了族人的信任。 ——藏在那具强横蛮犷的躯体内的,是一颗何其狡诈的机心!是他低估了阿勒坦,该有此败。 明知身处劣势,可他却不能逃走。逃走就意味着身份彻底败露,意味着先前所有的部署、耗费的精力都付诸东流,意味着他必须承受难以负荷的惩罚。 黑朵决定铤而走险。 他回到军中,与其他三名萨满一样,自澄清白。 其他萨满可以互相作证,但黑朵独自一人。没有目击者证明不是他出的手,自然也没人能指证就是他出的手。 明知阿勒坦遇袭是做戏设局,但如此形势下,黑朵无法拆穿阿勒坦,只能指控其他三名萨满勾结成奸,互相遮掩罪行。 这下更是矛盾激化,各执一词。 最后还是阿勒坦拍板决定:这个悬案先搁着,四名萨满既然都洗不清嫌疑,那就都待在毡帐里,由他的侍卫看管。待回到部族,他将亲自披神袍、跳神舞,行通灵之术请先祖降身,自然能辨忠奸。 一众骑兵与三名萨满都赞同,黑朵也只好同意。 黑朵明知阿勒坦对他起了杀意,但还心存侥幸,认为一旦回到部族,自己就能掌控形势,反过来逼阿勒坦低头。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底牌在手—— 那些黑丸秘药。 若能设法让阿勒坦服下,不出几日,他又将多一具不逊于虎阔力的汗王傀儡。 所以归程的这一路,他都安静地像个幽灵。 经过二十日行军,阿勒坦率四千名精锐骑兵、许多劫掠来的牲畜物资,带着父汗虎阔力的遗体,回到了瓦剌王庭。 部族为前任汗王举行了最高规格的野葬,葬礼整整持续三日。 三日后举行审判仪式,阿勒坦将第一次以萨满大巫的身份登场,以通灵之术判定忠奸。 留给黑朵的时间不多了。他被软禁于自己的穹帐,行动不便,便指使潜伏于王室仆从的手下,将融化的药丸混入阿勒坦的食物中。 那仆从寻隙偷偷下了手,回复黑朵说,亲眼看见阿勒坦吃下了那些食物。 黑朵精心计算着每次投毒的剂量,等待第三日阿勒坦瘾头发作,当众出丑,不但无法完成审判仪式,还不得不来找他索求药丸。 结果就在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