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追出酒楼,但见人群熙熙攘攘,哪里还有那白衣公子的身影? 疤脸捕头对廖师爷说:“我去集结人手,搜遍全镇也要把他翻出来!” “慢着!”廖师爷琢磨后说道,“人太多,全镇搜捕不一定能搜到,还容易打草惊蛇。这样吧,先回衙门禀告县太爷,立刻上报朝廷。” “万一人就这么走了,再也寻不着怎么办?” “中秋夜他既然来镇上赏玩,住处应该不远,明、后日还有两天灯会,说不定还会来。你们再看见人,先盯紧了,跟踪他找到住处,不要动手。” 捕头也知道,上头的命令是“秘密寻访,一旦打探到行踪立即上报”,并没有叫他们拿人。于是点头道:“我这便回衙门。” 此时,苏晏与荆红追已在镇子另一头的河岸边,混在年轻男女间放水灯。 “阿追选的是红灯,想许愿什么,姻缘?”苏晏故意促狭。 荆红追不吭声,耳根却染上霞色。苏晏也拿了一盏红灯,与他的并排放到水面上,笑道:“好事成双。” 两人蹲在河岸边看流光溢彩的水面,不由握住了彼此的手,十指相扣,无声胜有声。 良久后,苏晏说:“夜深了,我们回家吧。” “好。明晚大人还想来玩么?” “不用了,玩个意思就好。明晚中秋,我们在家祭月,你弄一桌山珍野味,要九菜一汤。” “多少菜都行。” “我打算酿桂花东酒。桂花已经买了,还有山葡萄、枸杞、冰糖……” “都买了。” 两人悠悠闲闲地说着琐碎事,身影消失在明媚的月色中。 - 山西司,岢岚县。 红鬃马一骑绝尘,踏碎了岚漪镇宁静的清晨。 黄土路上,大队疾驰的缇骑扬起漫天烟尘,疲于奔命地追在红鬃马的马屁股后。 红鬃马在县衙前的大街停下,一身猩红色麒麟曳撒的朱贺霖翻身下马,风尘仆仆地进门。岢岚县的知县点头哈腰地迎上来:“佥事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大人千万别见怪……” 顶着锦衣卫佥事头衔的朱贺霖懒得与他啰嗦,直截了当问:“哪个是知情者,唤他过来!” 堂下的疤脸捕头快步近前行礼:“小人见过佥事大人。” “人在什么地方?” “五日前,就在这岚漪镇的中秋灯会上,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捕头见这位京城来的锦衣卫首领面色不虞、气势慑人,心里直打鼓,连忙接着道,“小人们在附近村落遍寻不着,于是询问了不少山民,终于打听到下落。据一个猎户说,上个月曾在鹿径岭的山脚湖边,远远望见篱笆围着的一座木屋。那木屋离地而建,很是奇特,但不知为何就是靠近不得。” “为何无法靠近?” “猎户也说不清楚,估计遇上鬼打墙了。” 什么鬼打墙,怕不是因为被外放的真气影响,脑子混沌了!朱贺霖猜测十有八九是荆红追搞的鬼,那个臭脸侍卫原就是个武功高手,如今的境界更是深不可测。 “画张地图给我。” “有,有。”疤脸捕头连连道,“前几日便叫那猎户画下地形图,只是潦草得很,小人们照着图也寻不着那木屋。”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粗糙的硬纸。朱贺霖接过来稍作浏览,转身下令:“走!” 转眼间,缇骑们又如风吹云卷般飚驰而去。 疤脸捕头长出了口气,问站在一旁的师爷:“这就是锦衣卫?可太威风了……领头这佥事年纪不大,绝对是个硬茬,我也算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在他面前那个虚的呀,说话都提不上气。” “硬茬好哇,能寻到人,这赏赐也就落实了。”知县喜滋滋看着桌案上的悬赏画像,不成调儿地哼唱起来,“我苛岚,好山好水,引哪~凤凰~” 鹿径岭,朱贺霖站在山坡上居高远眺,依稀看见密林尽头露出一角蓝色闪光……是阳光下的湖面。 他低头看了看鬼画符一样的地形图,说道:“应该就是那座湖。”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