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它,像弈者这种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更不可能。由此推断出,这个不可能兑现的承诺完全是诱饵,就像老农挂在驴头前面、诱使它奔跑的胡萝卜。” 阿勒坦挑起一侧弓眉,不悦地看他:“你说我是驴?” “……重点抓错了好吗我的圣汗殿下!”苏彦瞪着阿勒坦的脸,忽然发现新大陆,“哎,你那边眉毛断了一道口子,以前被箭矢划伤的?怎么我之前都没注意到。” “你之前都没有仔细看过我的脸吗。”阿勒坦向前倾身低头,把眉毛凑过去给他看。苏彦好奇地摸了一下断眉:“嚯,不仅头发,连眉毛与睫毛都是根根雪白,这是天生的么?” 阿勒坦摇摇头:“以前是黑的。萨满老巫说是身中奇毒导致,族人们说我去铭国贩马之前还没变样,说明是在铭国被人下了毒。我隐约记得,是两个铭国官员干的。另外,不仅我的头发与眉睫,还有耻毛也是白的,你要不要看?” 苏彦听到是铭国官员下毒害他,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愧意,好似自己同胞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又听到最后那句,老脸一红,拍着地毯道:“好好说话!不要耍流氓,也别跑题!” 是你问我的。阿勒坦回了他一个坦荡荡的表情。 苏彦深吸口气,弯曲食指,“第二,你注意到殿角那个穿血红长袍、戴青铜面具的人了么?” 阿勒坦颔首。 “有多注意?” “他身手很不错,性情比较阴鸷,与鹤先生关系冷淡,对这次的会面也没什么兴趣。” 苏彦点头:“圣汗所言与我不谋而合,不过我还注意到一点,圣汗说到‘魔鬼的药丸’时,他握了一下拳头又很快松开,而鹤先生说‘弈者自身也在服用药丸’时,他向墙边微微撇了一下脸。” 如此细微的动作,阿勒坦当时的确没有察觉。“这两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他问。 “意味着……”苏彦拿起奶茶杯子慢慢啜饮,用以掩饰此刻莫名生出的一缕烦躁不安,“他知道药丸的效力并身受其害,所以那一下有了应激反应。我记得圣汗说过黑朵给你父汗下药把他变成了一具傀儡,那么这个红袍人,会不会也是弈者的一具傀儡?而第二个撇脸的动作,代表着不认同、不屑与嘲讽。也就是说,鹤先生撒了谎,弈者未必在服用药丸,或者服用后未必会出现应有的症状。” 阿勒坦边听边思索,末了点头道:“乌尼格,你说得有道理。” “由此看来,弈者对药丸的药性十分了解,并非如鹤先生所说,是被黑朵忽悠了。那么反过来推测,黑朵对你父汗、对你所做的一切,以及挑起铭国与北漠争斗的手段,这一切都很有可能是弈者为他规划的。就算不是弈者亲手规划,他也绝对知情并支持。” 苏彦放下奶茶杯子,继续说道,“好,现在我们再回过头,看看圣汗方才说的,在铭国被两名官员下毒的那件事。圣汗好好回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黑朵也在那里么?” 阿勒坦极力回忆,有了苏彦的提示引导,脑海中那层朦胧的雾气似乎开始渐渐散去。 “离两国边境不远……是铭国的灵州,清水营,我去贩马买茶。黑朵……也在,他是护送我历练之行的萨满!” 苏彦“啪”一声抚掌:“你看,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了——当时你与大铭是交易关系,大铭的官员没有理由毒杀你,顶多就是搞点强买强卖啥的。那么所谓的行刺中毒,会不会是黑朵在暗中操纵?目的是为了挑起大铭与北漠的纷争,达成弈者的要求。” “所以,究竟谁是你与你父汗,还有整个北漠的敌人,现在是不是很清晰了?” 苏彦弯曲了第二根指头,是无名指。如今只剩一根手指,笔直地剑指苍穹。 阿勒坦盯着苏彦竖起在他面前的中指,神情微妙:“你知道我们北漠人通常把这根指头,与身体的哪个部位联系起来?” 苏彦转了转手指:“我只知道,这代表了我强烈的鄙夷与不屑——在看到那个装逼犯的第一眼,我他妈就想朝他竖中指! “所以第三个理由,我讨厌那个鹤先生——不需要理由。” 苏彦在说完最后一点后,弯曲了中指,握着拳头朝半空挥了挥,以示“让他来对着我装逼试试?” 阿勒坦注视着他,继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然后往前一扑,把苏彦整个儿端进怀里,抱在自己的大腿上。 “乌尼格,乌尼格……”他一遍遍唤着这个自己赋予的名字,情难自禁地用胸口磨蹭苏彦,“我的可敦,命定的伴侣,最智慧的启明星,你何时才愿意接受我?我想用我拥有的所有牛羊、战马、黄金与尚未到来的每一天,来换取你真心地唤我一声额日!” 苏彦被大胸加ru环蹭得脸红心热,但这股热意又不完全因为这具荷尔蒙强烈到令他产生过电感觉的天神般的身躯,也不是因为那些粗犷、返朴又火热的情话,而是来源于拥抱着他的这个男人的本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