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收到密信后,当即说‘阿骛有难就是豫王有难’,命我先赶到怀仁保护阿骛,若有必要,将他带至京城皇宫,暂住一段时间。” 十日前,荆红追抵达怀仁。当时阿骛正在王府侍卫的陪同下,前往集市玩耍,被大变活人的戏法吸引,非要上台去尝试。荆红追出身市井,一眼就看出这是障眼法,藏活人的箱子底部有机关,幕布一盖,箱底打开,内中的人就从事先布置好的密道滑到台子后方去了。 侍卫们发现世子不见,当场擒拿戏班成员、封锁集市时,荆红追悄悄来到离戏台几十丈远的一间破屋顶上,从房瓦缝隙里看见屋里的地道入口打开,几名小贩打扮的男子正将被迷晕的阿骛拖出洞口。 小贩们把孩子藏进中空带隔板的夜香桶里,交给一个老态龙钟的掏粪叟运出县城。荆红追不动声色地尾随其后,见那老叟混过城门口的检查,推着夜香车来到荒郊野外,与接应的人碰头。 荆红追一眼就认出,这些接应者都是受过训的血瞳,由一个青衣人指使,要把昏迷的小世子转移上马车。他当即出剑,轻而易举地杀光了在场的血瞳刺客,只留下那个青衣人。 青衣人看着不像血瞳,心口处有个八瓣血莲的刺青。荆红追猜测对方是真空教的头目,便动用了拆筋卸骨、倒脉逆血之类的逼供手法,把对方折磨得痛不欲生,最后放弃抵抗,破罐子破摔任由他摆布了。 荆红追处置了血瞳与老叟的尸体,本想直接将阿骛带回王府,转念生出了主意,威胁那个青衣人:“我以真气在你的经脉中下了禁制,只需一个弹指,便叫你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那人一脸丧气地说自己是被真空教收养的孤儿,从小奉命行事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愿意痛改前非,弃恶从善。 荆红追并不信他,但需要利用他向幕后指使者传信,好使鹤先生相信豫王世子已落入他们手中。 于是青衣人在荆红追的监视下,给上头飞鸽传书,称已得手。但那孩子年纪小受了惊吓,又娇生惯养吃不得半点苦,一上路就上吐下泻,怕熬不住奔波死在半途中。问能否先找个隐蔽之地暂时囚禁起来,等治好了再启程。 打完棒子,荆红追给了个甜枣,允诺若是配合行事,待豫王世子安全回府,就让豫王赦免他的罪行,还给他一笔安置费,让他逃离真空教的控制,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此时这名青衣香主才真正下定决心抓住这次机会脱离真空教,再不当一只东躲西藏的地鼠。 为防鹤先生还有第二手安排,荆红追没有马上将阿骛送回去,也没有对懵懂的阿骛吐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让这一大一小藏身在街对面关门歇业的果脯店里,就与王府大门斜斜相对,果真是灯下黑。期间因为阿骛闹脾气,他还回去取了孩子熟悉的衣物和玩具来安抚。 在荆红追给阿骛削好第三把小木剑之后,在阿骛一张肉团团的小脸变成了稍微瘦一点的肉团团脸之后,收到急报的豫王带着七万靖北军回到了怀仁。 这一番过程叫豫王听得暗冒冷汗,生怕那些杀人如麻的血瞳刺客手下没分寸,把他儿子溺死在粪桶中。 “很显然,弈者与鹤先生用阿骛来要挟你,是要你敞开河套门户,放阿勒坦大军进来。”荆红追皱眉道,“由此看来,他们两方可能已暗中勾结,阿勒坦对苏大人的承诺未必可信。” “那么你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潜入北漠军中去见阿勒坦?”豫王问。 荆红追答:“当然要,这是大人给我的任务,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去做。你呢,既然阿骛安全了,你是否打算重回河套边境?” 豫王思考片刻,缓缓摇头:“暂时按兵不动。” “为何?” “就让弈者认为把我钳制住了,以免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且我假作被胁迫,关键时刻还能出其不意。另外,阿勒坦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