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死心里也是有他的。” “呸!你心里有的人多了,死前念想不过一生灭的时间,未必能轮得到他阿勒坦哩!” 这句话终于戳动了苏晏的良心,他万分羞愧地坦白:“我要是这会儿真的死了,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哼,因为你觉得朕不够老成,不如其他人有担当。” “不,是因为其他人,我已经极尽所能地给了我能给的,无论最后面临生离还是死别,我也算不遗余力了。而只有贺霖你……我还没尽力。我手里还攥着许多的瞻前顾后、许多的先入为主,以及‘年少不更,曲终人散’的隐隐不安,始终没有定下心来,所以让你委屈与失望了。” 朱贺霖怔怔地听着,眼眶有些湿润:“……原来你也知道!我们相识后第一次分别,我偷偷溜出京城,去五里驿送你,我叫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再多等等我’——可没叫你等这么久啊! “这都整整五年了!人生苦短,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耗费在顾忌与不安中?先看眼前,先走脚下,不行吗?” 苏晏深受触动,嗫嚅道:“其实我……我也不全是以长对幼、师对生的心态看待你,尤其是在——” 半枯的枝杈“咔嚓”一声断裂,后半句话也随之戛然而止,苏晏惊呼着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朱贺霖急忙把剑一扔,伸开手臂去接他。而互相摆脱了纠缠的荆红追与阿勒坦也追到树下,三双手臂同时伸过来,苏晏心底最后一点迟疑与顾忌,也在此刻如汤沃雪,迅速消融了。 倘若说,月老给每个人都牵了条红线,丢给我的大概是个打结的线团吧……苏晏在短暂的下坠过程中闭眼,心里划过顿悟的闪念:我从线团里抽丝剥茧地牵出了六根红线,也许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但无论如何都是属于我的缘分。对他们,我付出全心、用尽全力,每一个选择、每一分情意都是从心而发。这样就好了。 最后究竟是那只手率先接住的他,这已经不重要了,苏晏灰头土脸地睁开眼,拍了拍衣襟上脏兮兮的尘泥,一脸正色道:“我们来谈点正事。” 朱贺霖不悦地扬眉:“怎么,朕方才跟你说了这么多剖心剖肺的话,难道不是正事吗?你当是胡闹呢!” 苏晏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不带感情、只谈利益的正事。” 阿勒坦用拇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与我这‘率兵进犯的北漠敌酋’有关的事?” 苏晏道:“与我们所有人息息相关的事。” 第433章 国有难士有责 “这么快?”朱贤望着从车厢里出来的沈柒。对方打开手中一口方匣,展示出匣中的关防大印。朱贤暗喜,说道,“蓝公公好歹也曾是内官第一人,在你手里竟连一刻钟没捱到。看来果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哪怕早已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凶焰仍猛于虎啊,佩服佩服。” 这话七分嘲的是蓝喜,另外三分狐疑却是朝他来的,沈柒心中有数,冷冷道:“蓝喜此人,爱财惜命,对景隆帝的忠心是有的,明哲保身的私心也少不了,想要使这种人屈服,很难么?你若不放心,自己再进去刑讯一番,爱用什么招数就用什么,别误了时辰就行。” 朱贤说归说,倒也没真打算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骨头并不硬的太监身上,于是接过大印翻看:“这种事何劳本世子亲自动手。再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有了蓝喜和这关防大印,我们从哪道城门进去?” 沈柒道:“外城东,广渠门。再由崇文门进内城。你我二人好进,后头这数万大军想要进城,还得靠蓝公公的鼎力配合,以及伪造一份内阁的调令文书。” 朱贤有些意外:“内阁文书上有防伪钤记,还必须有至少一名阁老的签章,短时间你如何伪造?又用哪个阁老的名义?” 沈柒反问:“你说呢?” 朱贤脑中转了几转,恍然大悟:“是苏大……苏清河的印章?你从苏府熟门熟路偷出来的!你这么做,不怕事后连累他?” 沈柒冷笑不语。 m.FEnGYe-zn.Com